“慕秋!”
“小心!”
“公子!”
乱七八糟的吼声连成一片,短短片刻功夫,拉扯的马儿中箭倒地,而被架在十字架上的慕秋的身上中了四五支箭,人还没放下来,嘴里已经在喷血了。
至于马车上的几个护卫和周子方,早不知道被颠落到了哪里。
“谁让你们放箭的?!”
南韩的先锋官一巴掌抽在身边的传令兵脸上,周子方可是周丞相的老来子,他若是死了,自己,还有命活吗?
信传到燕京,举朝震惊,传信的青鸟罕见的在风临渊这个主子面前露了情绪:“慕少卿身上全是鞭痕、烫伤、还有拳打脚踢的痕迹,中了六箭,没有一处伤到要害,军医说,慕少卿他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绑慕秋的马车是特制的,绑人的那个十字架直接连在马车上,由铁铸成,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慕秋本来可以不死的,因为那个该死的马车,没能等到军医到来,硬生生流血流到没了性命,让全部的银羽卫看红了眼睛,也让南韩龙虎营的将士心虚不已。
“别说了。”
夜倾云冷声打断青鸟的陈述,她貌似极其冷静的问道:“慕少卿的遗体可带回来了?”
“夏日天热,飞鸾将军和凤将军怕慕少卿的遗体腐烂了,便就近焚烧后,托人将骨灰带回来了,属下是八百里加急赶回来的慕少卿的骨灰,还在路上。”
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夜倾云听风临渊问:“慕少卿可有遗言留下?”
“有点。”
那个青鸟沉声道:“慕少卿说南韩门阀背后还有高人在出谋划策,要陛下和皇后娘娘小心,另外,他被软禁的时候,写了一封信和离书给慕少夫人,请求皇后娘娘给慕少夫人安顿个去处。”
青鸟说着,拿出一方白布递给夜倾云。
徐徐展开来,那是一份用鲜血写成的和离书,自己凌乱,语句却通顺而深情,不像是和离书,倒像是婚书。
一句“情深奈何缘浅”让夜倾云看的泪流满面,她哭够了,才抬起头,满目坚韧道:“阿渊,我要去南韩,我要去前线,慕秋和那一百二十六个使臣不能就这么死了,天子守国门,兵卒战沙场,咱们的将士死在战场上我无话可说,但谁也不能用这种下作但是手段去结束他们的性命!”
她的眼神那么坚毅,表情那么坚定,风临渊所有的劝慰都化作了一声叹息,沉沉道:“你去吧,多带几个人,燕京有我在,随时等你回来。”
失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然不是适合儿女情长的时候,二人还是依依不舍的缠绵了一夜,翌日,等夜倾云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风临渊没去上朝,替她打点好了行装,装好一应需要的东西,郑重其事的从别处拿出一个十一颗珠子的手串来。
“每一颗都是召集青鸟的信号弹,若是遇到了危险,就捏爆一颗,别总想着什么事情都要自己解决。”
眷恋的亲吻着夜倾云的眉心,风临渊恋恋不舍道:“别再带着伤回来了,我看不得你受伤。”
夜倾云没忘记自己之前受伤时风临渊恐惧的样子,认真答应了他:“我觉得南韩那边,你还得去一趟,我先去打前站,等时机成熟,我便命人给你传信,南韩那些门阀若是还不识趣,我们便联手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那就等我来找你。”
又是一番缠绵之后,夜倾云终于低调出宫,只是,离京前,他还亲自上了一趟大理寺卿府,把莫怀谷吓的够呛。
招呼了一家老小就要给夜倾云见礼,却被夜倾云阻止:“莫大人不必客气,今日前来府上,是有事要和莫大人说,还请莫大人屏退左右。”
堂堂皇后要和自己说话,就是夜倾云不说,莫怀谷也不敢留人在一旁听的。
忙挥退了下人,一转身,就见夜倾云对着自己深深鞠了一躬。
莫怀谷惊慌道:“皇后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老臣万万受不起啊!”
“对不起,莫大人。”
夜倾云将慕秋的那封和离书拿出来,双手递给莫怀谷:“本宫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跟莫宁开口,您是莫宁的父亲,还请多劝劝她。”
早在风临渊登基的那一年,慕秋就请旨让风临渊给他和莫宁赐了婚,因为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又是皇帝的亲信之臣,莫怀谷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二人的婚事,当时也算是燕京一桩美谈了。
身在朝堂,使团遇难的事情莫怀谷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颤巍巍打开那封和离书,瞬间呆滞。
“慕秋,真的回不来了吗?”
莫怀谷老泪纵横的看着夜倾云:“不是说,陛下派人去救他了?”
“对不起,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遇害了。”
夜倾云详细转述了慕秋遇害的过程,又道:“莫宁是女儿家,还请莫大人莫要向她说的太仔细了,左右遗体已经看不到了,本宫想,慕秋也是想让莫宁好过一些的。”
否则也不至于在那么危险的时候,还要写下这样一封和离书,无非就是不想拖累年纪尚轻的莫宁罢了。
莫怀谷终是忍不住流出两行浊泪,捧着那份和离书颤巍巍道:“皇后娘娘的担忧,老臣明白,老臣替小女和慕秋多谢皇后娘娘照拂。”
夜倾云还是第一次干上门报丧这种事情,虽然来的时候心甘情愿,却也感觉到了几分为难,将那些苍白无力的劝慰之语咽回去,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道:“慕少卿的骨灰正在回京的路上,本宫与陛下商议追封他为大理寺卿,以殉国之仪下葬,届时,他的死讯是瞒不住的,还望莫大人早些开解莫宁,别让她从别人出得了消息,再受打击。”
一昧的隐瞒并不是办法,若是莫怀谷夫妇将慕秋的死讯隐瞒起来,让莫宁从别处得知,恐怕到时候莫宁感受到的不是亲人的维护,而是被全世界抛弃的痛苦了。
所谓善意的谎言,那也要当事人乐意接受,才是真正的善意。
莫怀谷没有一句怨言,只一味地道谢,让本来平常心的夜倾云自心底生出不可抑制的心虚和愧疚来。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好像慕秋是她还是的似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夜倾云是在莫怀谷哀切的眼神和连连的谢恩中落荒而逃的。
出了莫府,连素来只知道执行命令的丁香都察觉到了夜倾云的不对劲,担忧道:“娘娘,您还好吧?”
“我没事,我们走。”
翻身上马,一路南行,她的目标是周子瑜、周子方以及所有为了一己之私而不停害人的宵小之徒,南韩的也好,大燕的也罢,甚至是那所谓的前朝遗孤,她一个都不想留。
风临渊是在夜倾云出城后才知道她去了大理寺卿府上的,闻言,翻折子的手就顿了顿,道:“她进宫前与莫怀谷的女儿多有来往,也算是闺中密友了,会担心是正常的,让周御医派个医女去莫府看看,别让莫宁在这种时候出了事。”
慕秋枉死,已经是他们极大的损失了,若是莫宁再出什么意外,那他就对不起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了。
徐林显然是乐意接受这种任务的,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风临渊眼睛盯着折子,脑海里却全是夜倾云的倩影,嬉笑怒骂的,肆意策马的,都是他记忆深处夜倾云的模样。
自嘲的笑了一下,干脆扔了折子起身,大局未定,他这个皇帝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儿女情长,既然忘不了,那就暂时压在心底吧。
他看着窗外的烈阳,心底幽幽祈祷:“酒酒,一定要安全回来。”
因为惦记着南韩的战事,夜倾云没工夫坐着马车慢慢晃,一路策马疾驰,一天换一匹马,终于用最短的时间到了两军交锋的前沿阵地,却也是十几天后了。
她此番前来,没有特意告诉谁,人到营地的时候夜飞鸾还在率兵打仗,走的近了,头顶上都偶有箭矢飞过。
倒是凤鸣吊着一只胳膊来接她,眼中难掩喜色:“皇后娘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才回宫没多久,又离宫,燕京那边没问题的吗?”
他是担心夜倾云遭了言官弹劾。
夜倾云摇摇头,开门见山道:“本宫是为慕秋之事来的,大致情况本宫已经了解过,周子方现在人在何处,是死是活,你们可有眉目?”
提起周子方,凤鸣也沉了脸,满脸恨意毫不遮掩的道:“拿周子方是南梁丞相的老来子,那日闯了那等祸,还是被周家的暗卫救走了,不过他擅自行动导致损兵折将还惹怒了银羽卫,周子瑜罚他五十军棍,那个纨绔子弟身娇肉贵的,这会儿还在龙虎营中养伤。”
夜倾云点点头,道:“找个能主事的人给我们安排住宿便可,你自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喜欢妃从天降:战神王爷你别逃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妃从天降:战神王爷你别逃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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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