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夜倾云把脑袋埋在风临渊怀里闷闷的点头,“我只是有点惋惜那个会护着我的倾城公子,也有点遗憾,这世上唯一的同类竟然转瞬即逝了。”
对夜倾城的那一点兄妹感情早就在他接二连三的谋害和追杀中消耗的一干二净,如今的夜倾云,只是有点怀念曾经那个温柔儒雅的倾城公子。
那是她初来乍到时,为数不多的温暖。
心中惆怅尚未抒发完,夜倾云被风临渊突然的决定给吓到了。
“回汴梁,为什么?”
他们当初离开汴梁是为了引蛇出洞,如今蛇还没出洞呢,怎么就要回去了?
“老头子快不行了。”
风临渊语气微沉道:“刚收到师兄的亲笔信,朝中现在动荡不安,老头子每天昏迷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希望我们能赶快回去主持大局,至少要在老头子驾崩之时,亲眼见证老头子下诏书。”
风临渊没说的是,这是夜凉皇唯一一个在满朝文武面前抬举他身份而无人敢质疑的机会,如若夜凉皇立风临渊为摄政王,下一刻就驾崩,就算朝中有人不服,碍于“先皇遗诏”的分量,也无人敢质疑。
这是夜凉皇身为父亲,为风临渊做的最后一件事。
风临渊脸上并未表露太多伤感,但夜倾云还会感受到了他说出口那一瞬间的无措。
没有犹豫太久,她爽快道:“回去的车马行船安排好了吗,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出发。”
风临渊默默点头,“进宫前刚收到的消息,已经和东方寻告别过了,疾风已经去船上安排了。”
“那就走吧。”
夜倾云扶着风临渊的手就要起身,“尽快回去,争取见父皇最后一面。”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谁都知道,不见这最后一面,风临渊将终身都不能释怀,而夜凉皇也会死不瞑目,他们现在是在和死神赛跑,一刻都耽误不起。
马车在流云阁外面整装待发,夜倾云和风临渊出门却见阎无情就在大堂里坐着。
自从出事后流云阁就闭门谢客,眼下,阎无情是整个流云阁唯一的外人。
夜倾云看到他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在,一时间竟然忘了开口。
还是阎无情主动站了起来,“夜凉皇的消息我听说了,二位保重,这边,留个人配合我便可,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曾经兄妹相称的人几次三番要自己的命,眼前这个只有过数次交易的人却如此一脸自然的将所有的麻烦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夜倾云忽然就觉得鼻梁有点酸,抬手摸了摸酸酸的鼻子,她道:“那就,玄清留下帮阎阁主善后吧,我们,告辞了。”
风临渊扶着夜倾云腾不出手来,转生的朝阎无情点头致意。
这边的事情他不是无力解决,有东方寻在,只要他没被人看到明目张胆的提到杀人,什么事情都能压下去。
他和夜倾云一样,感激的是阎无情这份雪中送炭的情义。
秋老虎明明尚未离去,江畔的秋风却吹的人瑟瑟发抖。
夜倾云被风临渊扶着踏上甲板,身形尚未站稳,听到一声惊慌失措的吼声:“主子小心!”
下一瞬,一枚柳叶镖从船舱内*射出,紧接着有打斗声响起。
冲着夜倾云命门而来的柳叶镖被风临渊眼疾手快的打飞,当啷一声落在甲板上,本来指挥着暗卫们往船上搬东西的疾风已经跳上了甲板,紧张道:“主子和夫人稍后片刻,容属下去查探一番。”
夜倾云僵直着身子叮嘱疾风:“方才那似乎是丁香的声音,仔细别伤了她。”
疾风愣了一下,随即抱拳应声后疾步冲向船舱,只是他尚未跑到船舱入口,就见两个纠缠着的人影撞破二层的栏杆坠了下来。
一群暗卫迅速将两个人包围起来,疾风掀开众人冲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的呆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
夜倾云一边问一边往那边走,疾风却疯了似的吼了一声:“别过来!”
吼完那一身,还嫌不够似的,对暗卫们道:“都给我围起来!”
这边拽一把那边退一下,三两下把站的乱七八糟的暗卫们拽成一个圈儿,疾风站在包围圈中再次出声,“主子,看着夫人,别让她过来。”
包围圈里,穿着一身黑衣,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人却依旧能看出来是本以为死在归去来的废墟中的夜倾城。
而另一边,女扮男装,躺在地上无力的呼吸着,口中大口大口涌出鲜血的,却是久违了的丁香。
见她嘴巴张张合合像是想说什么,疾风跪在地上,附耳到她唇边去听,依稀听到一句“主子,原谅我……”
疾风一下子泪如泉涌,哽咽着抬不起头来,含混道:“夫人从未怪过你,她知道你不想背叛她的。
夫人有小主子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了,她还等着你帮她照顾小主子呢!”
朦胧的泪眼中看到了丁香虚弱的笑容,疾风眼睁睁看着重逢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丁香痴痴地望着夜倾云的方向,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丁香!”
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回应,疾风还是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无人回应。
夜倾云就站在暗卫们行程的包围圈外不足十步的距离,听到疾风这撕心裂肺的哀鸣,她眼神哀伤的看着风临渊,“阿渊,我要过去,别拦我。”
对上她那双哀伤的眼睛,风临渊所有拒绝和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扶着她的手没松开,他扬声道:“都退下。”
“主子?!”
疾风伤心之余还没忘了夜倾云的情况,惊讶的叫了一声。
但风临渊却不为所动,又重复了一句,“都退下。”
暗卫们本就听风临渊和夜倾云的命令行事,方才不过是因为有着和疾风一样的顾虑才稍作犹豫,如今风临渊都第二次下令了,谁还敢犹豫,一下子全都退了开来。
夜倾城和丁香的惨状毫无遮掩的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在风临渊和夜倾云面前。
夜倾城的惨状自不必说,焦黑的躯体套着黑色夜行衣,让人看不出他身上是否落了伤,身体周围晕开的一滩血液却足以证明他受伤不轻。
而躺在他身侧不远处的丁香则被断裂的栏杆穿透了心脏,口鼻、身上到处都是血液。
脸上却挂着释然的笑容,一只手还冲着夜倾云的方向张开着。
夜倾云一瞬间面色惨白,转身冲到船边吐的昏天黑地,眼前是丁香那释然的笑容,鼻翼间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若不是身后风临渊扶着,夜倾云能一头栽到水里去。
疾风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弯腰狂吐的夜倾云,冷声道:“赶紧收拾一下,别让夫人再闻到血腥味。”
安慰下迅速忙碌起来,不肖多时,甲板被清洗一新,除了还有些水痕,再看不出半点血迹。
夜倾云也吐完了腹中所有能吐的东西,有气无力的靠在风临渊身上,固执的不肯去房间休息。
见疾风过来,她眼睛也不睁开,就那样道:“让玄清带人把丁香的遗体活化了送回静水山庄,至于夜倾城,火化后骨灰撒到海里吧。”
一生都被禁锢的人,最期盼的莫过于无拘无束的自由了,人死债消,她不会原谅他,但也不会用他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从今以后,这个人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华丽的大船飘在水面上,由江水入海,千里之外的夜凉,等待他们的还是未知的挑战,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伤心了。
一个多月的行程被他们压缩到十八天,敢在第十九天晚上宫门落锁前到了汴梁。
夜重光的华盖马车就在云渡码头等着,几人一下船就被接进了宫。
保和殿里,才大半年未见,夜凉皇已然从哪个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变成了形容枯槁、油尽灯枯的病若老者。
看到二人来,浑浊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无力道:“你们回来了?”
见夜倾云费力的站在一旁,忙道:“坐,快坐,快生了吧,辛苦你了。”
换元丹的折磨让他说句话都费力,说完这话,躺在那里歇了好久才缓过来。
夜重光亲自搬了宽大的椅子过来,放在夜倾云身后,“你们的父皇等你们许久了,坐下慢慢聊,别让他觉得你们来了待片刻就又走了。”
两人这才坐下。
风临渊从进入寝殿就浑身僵硬着,和夜倾云一同坐在夜凉皇对面,对上夜凉皇希冀的眼神,他才道:“本来这次回大燕是准备把皇位传给我弟弟的,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我现在还是大燕的皇帝,
但你放心,只要夜凌云不作死,我会像师兄帮你一样,帮夜凌云坐镇夜凉江山,无人敢扰。”
夜凉皇却摇了摇头,“能不能坐稳这皇位,是太子的造化,朕对不起你和你母亲,不能再这么自私的将你绑在夜凉,等你们回来,只是想见你们一面,交代一些事情。”
风临渊惊讶的抬起头,对上夜凉皇慈爱的,温柔的眼神。喜欢妃从天降:战神王爷你别逃请大家收藏:(663d.com)妃从天降:战神王爷你别逃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