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山人延伸平静的看着风临渊,微微摇头:“那日见到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与你为敌,不为光复前朝,也不为重夺江山,如今他既然得偿所愿,又如何会让我等成为他的负累?”
一句“不知道”也能说的如此委婉,也就九黎山人了。
风临渊闻言神情未变,明知道九黎山人说的是事实,却还是忍不住抱了些许希望,道:“你们呢,是不是也想说不知道?”
徐墨池没出声,韩如烟那张脸上却是再也找不到当初向夜倾云示好,说和她有缘时那温柔似水的模样了。
被抓的这两个多月,她几乎只要有说话的机会就会咒骂夜倾云几句,此时听到风临渊的话,却很反常的没出声,还眼神闪烁的不敢看风临渊的眼睛。
表现如此异常,风临渊几乎是立即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厉声道:“你知道什么,说。”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犹如死亡通告,不说,便只有选择去死了。
韩如烟明明不是一个多勇敢的人,听到这话,她竟然奇异的在风临渊杀人的死亡凝视下挺了下来,固执的摇头:“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么?”
风临渊下巴微抬,指了指门口,“你看看那是谁,再说说你知不知道吧?”
慑人的眼神让人下意识的转身,韩如烟惊呆了,“母亲,你怎么来了?”
话说完,猛然反应过来,她怒而转身,忘了惧怕,紧张的质问:“风临渊,你要对我娘做什么,你放了她,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跟她没关系,你放开她!”
门口的位置,虞飞烟和凤离音两个女人被捆成了粽子,两个女人皆表情呆滞,蓬头垢面,完全不符之前风华绝代,令人羡慕的光鲜亮丽。
连装背景板的徐墨池和貌似冷静不为所动的九黎山人都目录惊骇。
只这一眼,风临渊便对这两个女人的价值有了估量,冷然道:“你做过什么,朕清楚得很,朕只问一句,夜倾城把朕的皇后带到何处去了?”
不给韩如烟说话的机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想清楚了再说,说错一个字,朕让你看着虞飞烟到潜江里喂鱼。”
他语气并不狠厉,表情也淡漠的可以,可韩如烟却无比确信,他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夜倾云是个疯子,你风临渊也是个疯子!”
韩如烟站在虞飞烟和风临渊之间左右为难,终究还是为自己母亲那凄惨的模样心软,不由祈求道:“我告诉你夜倾云的下落,你就放了我母亲。”
“你没资格与朕谈条件。”
没有夜倾云做拿剑鞘,风临渊整个人锋芒毕露,半点不让人,“你大可以随便编一个答案糊弄朕,只看你能否承受得起糊弄朕的后果了。”
一句话打消了韩如烟的歪心思。
她捂着胸口大喊一声,朝着南边磕了个头,保持着磕头的姿势,泣声道:“夜倾城才是阎王阁真正的主人,九渊山和双陀岭,隐世家族皆为你们所破,阎王阁是秦氏一族在这世上仅剩的势力。”
话说完,韩如烟跪伏在地,泣不成声。
背叛夜倾城的痛苦压的她抬不起头来。
风临渊则强忍震惊,去问九黎山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九黎山人没直接回答他,而是迂回道:“当初群臣叛乱,前朝太子慌不择路,无意间发现了凤舞大陆,为谋求复国,强行压下了这一消息,秦氏一族在凤舞大陆的根基,远比你所预料的要深的多。”
这便是变相的承认了。
风临渊再不看九黎山人,对疾风道:“把那两个女人唤醒,给他们六个时辰叙旧,明日一早,要么自行了断,要么全部沉江。”
昏迷一场,九黎山人的内力早就被废了,一旦沉江,必死无疑。
徐墨池几乎是在风临渊踏出房门的最后一刻扑过去拦在了他面前,顶着风临渊冰冷如刀的眼神,徐墨池执着道:“师徒一场,您真的要对他下如此狠手?”
风临渊有点诧异徐墨池这唯利是图的人拦下他竟然不是为自己寻求生机,而是为九黎山人求情。
不过这种诧异也只是转瞬即逝,他甚至吝啬于给九黎山人一个多余的眼神,冷冷道:“你自己问问他,可对得起那二十余年的师徒情谊?”
身后的九黎山人闻言,微叹了口气,道:“徐公子,不用再为老夫多费口舌了,有今日之结局,老夫早有预料,不必伤怀。”
徐墨池对九黎山人的话置若罔闻,固执的站在那里,对风临渊道:“他只是没告诉你九渊山的真正意义,但也从未主动伤害过你,你已经废了他的内力,他再无多少年可活了,给他一个善终,不行吗?”
内力被废,九黎山人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多岁,年逾古稀的人本就已经不年轻,如今看着,更是风烛残年,的确没必要再费力气去杀他了。
风临渊却并未就此被徐墨池说服,而是冷冷道:“朕给他一个善终,谁给朕的酒酒一片安宁?”
话音落下,风临渊径直离开了屋子,徐墨池怔在原地,看着门口两大门神似的侍卫,明智的没追出去。
回头看九黎山人,他态度恭敬中带着疑惑:“山人,您,当真不知他将夜倾云带到何处去了吗?”
和韩如烟,以及那些隐世家族的人不不一样,徐墨池追随的从来不是有着前朝皇族血统的夜倾城,而是自幼对他恩重如山的九黎山人。
事实上,若不是九黎山人以黎氏后人的身份辅佐着夜倾城,他其实觉得如今天下让风临渊来统治其实挺好的。
风临渊文治武功皆是当世楷模,又有容人之量,八年之内拿下四国,从未因为任何理由区别对待过原来离国、北慕和南韩的子民,天下大定不过一年,大燕已经呈现欣欣向荣之态,连坊间百姓都对他称颂有加。
没什么比百姓的满意更能评价一个皇帝的功绩了。
对于徐墨池而言,只要能保住九黎山人的性命和余生的尊严,夜倾城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而他也很清楚,当着风临渊的面把夜倾云带走,根本就是作死,他现在只希望九黎山人别犯糊涂,惹怒了风临渊。
九黎山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闭着眼睛道:“墨池,你可知道老夫为何明知夜倾城志不在天下,也要辅佐跟随于他?”
徐墨池摇头,“山人心怀天下,有匡扶设计,造福民生之大志,墨池一直以为先生会助他登临大宝,力安天下的。
直到先生眼睁睁看着他将早已经到手的半壁江山拱手相让,墨池才知晓先生志不在此,但其他的,也就无从知晓了。”
“那在你看来,风临渊可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徐墨池想了想,点头:“风临渊自己也好,他选中做继承人的宋西洲也罢,墨池以为,他们都有着罕见的帝王之才,说来惭愧,墨池以心计博学闻名于世,但论治世之能,墨池自惭形秽。”
“既然如此,就让黎氏一族的使命终结于此,你意下如何?”
屋里静默了片刻,徐墨池才反应过来九黎山人说了什么,充满惊愕的话脱口而出,“所以,山人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夜倾城乃至整个前朝残余力量皆送上绝路?”
“前朝覆灭六百余年,但凡这中间有一个能人志士能登临大宝,赢得百姓拥护,都不会是如今这样子。”
九黎山人语气平静,但徐墨池却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
“整整六百年,你能数的清我们这些人为了所谓的复国做了多少混账事吗?”
他桩桩件件的数下来:“从广元末年到今日,由我们这些人掀起的战事死了多少人,私底下的运作耽误了多少人的营生,又让多少无辜之人家破人亡,难道这就是我们复国的目的?”
徐墨池哑口无言,他也是前朝重臣的后人,但自幼无父无母,他其实对前朝没什么感情,也没有那种一定要复国的决心。
听着九黎山人说这些,他不觉得有多愤恨或者感动,只觉得荒谬。
甚至忍不住对他素来敬重的九黎山人问了一句:“既然山人早知这些事情错的离谱,为何不早早断了他们的念想,要等待至今,才将这些人连根拔起?”
“老夫何尝不想?”
九黎山人沉沉叹气,“老夫无力插手这些事宜之前的事情也就不说了,最近五十年,你可能想到一个除了风临渊之外的,能够将这些力量连根拔起的人?”
徐墨池果断摇头,别说最近五十年了,就是近百年,龙耀大陆四国皇室忙着互相倾轧,争夺地盘,彼此打压,却从无一人可以真正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胜利。
否则,北慕皇帝傅恒昭,南韩梁太后等人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夜倾城和徐墨池利用算计了。
不用九黎山人再说什么,徐墨池就道:“山人用心良苦,墨池受教了。”喜欢妃从天降:战神王爷你别逃请大家收藏:(663d.com)妃从天降:战神王爷你别逃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