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风云变色,草木含悲


        丙辰年(公元一九七六年),流星坠,人神殒。 秦宇松开香暖馥郁的鼠晶晶,心里极为不爽,撇嘴道:“人神死,管我屁事---呃,不对,我是人,真管我事。那什么,人神怎么会死?” 老山羊一翻黄眼道:“任何神都会死,人神、妖神、甚至天神都会死。人神和妖神死因有二:一香火断绝。一是天劫中,本体生机灭绝。天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香水断绝,力量全无被杀。” 秦宇大眼闪闪,心动道:“是不是说,成就天神,理论上就可以长生久视。” 老山羊和鼠晶晶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天神?” 老山羊和鼠晶晶愤而转头,不理秦宇。 “那你们惨了,不是天神,你们要死了。” “哼!”鼠晶晶生气不语 “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老山羊作为老师,当然也是为得到生机灵果,尽职讲授,他道,“人神和妖神香火断绝,只是没了神力,无法施展神技,本身不会死,只是易被杀死,跟天神一般。” “成神这么好,我也想成神!” “呵呵!” “呵呵!你想多,成神没那么容易,要于族群中或生灵中,立功,立言,立德,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如果能不死,聚集足够的信仰,凝成神格,才可登上神坛。” “哦!听起来好难啊” 老山羊点头道:“非大能力者,大牺牲者,大厚黑者不能成神。一句话,庸者、善者,好者皆成不了神,一者封神万骨枯,每个神的脚下踩着的是堆积如山的白骨,有一些白骨甚至是自己亲人的。” “啊!算了,我还是不做神了。咦!你这么了解神,你就是神吧,晶姐也是神吧!按的说法,你们都不好东西。” 老山羊无语自闭,心想,谁让爷有求于你呢,你愿如何想,就如何想。 鼠晶晶不乐意了,怒斥道:“谁不是好东西,小屁孩,你敢说我不是个好东西?” 秦宇眨了眨大眼睛,嗅了嗅手上余香,点头认错道:“我说错了,晶姐是个好东西,还是个香东西,最好能抱着睡觉的又好又香的东西。” “啊!秦宇,我要杀了你!”鼠晶晶说完扑了过了,就要扭打秦宇。 “啊!灵果,晶姐,灵果,晶姐。灵果----” 一男一女扭打在一起。 呜,呜------- 从远及近传来幽咽悲怆的哭声,这哭声如天风一般,铺天盖地,充斥着整个空间,风云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那巨大的悲伤如江水浩荡,无涯无际。 二人一羊一时没动作,没了言语,浸在其中,不能自禁。 哭泣着,良久,二人一羊才抬头端详这片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黎明从远方伸展,渐行渐近,晨光笼罩他们,和那发自幽远的哭声。秦宇看着远方光秃的,被寒风打击的土地,那里生机寂寥。听着风中饱含着无比悲伤的哭泣。远眺着远方村庄里,一群又一群面黄饥瘦,衣衫褴褛的民众悲戚的面庞。他们为那逝去的神而痛哭,这此神是他们心中坚定的信仰,前进的方向。 辽远的无限的大地上的无数民众,随着黎明的到来,听到这一噩耗后,定也加入了痛哭的队伍之中。 亿万人发自内心的悲伤,止不住泪水,让风云变色,让草木含悲,让二人一羊的身心也被这种虔诚的悲伤浸染。 秦宇率先醒来,他不解地问:“羊老师,你不说神都都是削夺者吗?神死了,大地上的人们应该高兴啊!为什么他们如此悲伤呢。” “这,好吧!神确实都是削夺者,但不是所有削夺者都是窃取者,就像人类的祖先,也削夺了自己的后代的生机,但祖神的目的,是让血脉更好的延续下去。” “我问的这些逝去的人神!” “好吧!这些逝去的人神也是掠夺者,但是他们削夺不是为了自己私欲,而是为了整个族群的强大和生存,是为了发展工业。他们中有一些神甚至在“削夺”自己,过着于被削夺者相似的生活。还有他们的内心对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爱’的深沉。” 秦宇好像听明白了,又摇了摇头问:“你是说,这些人神没有为私欲掠夺人民,人民失去他们就像失父母一样!但我觉得不对啊!这些百姓也蠢了,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活活饿死,没尊晋严的被斗死,被削夺至此,没有了人格,失去了性命。百姓还为人神的逝去而哭泣,你认为正常吗?” 老山羊落寞地一声长叹,萧索地道:“我也是依附这片土地生存的神,我理解这些人神。他们当然不希望如此酷厉,也希望这些百姓安居乐业。可是从庚子年(一八四零年)始,这片东方大地被欧洲鹰凭借工业之利器打进来,人民和大地的生机在敌人蹂躏和削夺下,奄奄一息。” 秦宇不明白地问:“工业化代表着战争,代表着毁灭,甚至代表着自毁,人类为什么发展工业?” 老山羊道:“工业就是神兵利器,使你有能力打败别人,获得权利,美好,甚至一切,你不想打造吗?工业神器如此锋利,却是在吞噬海量生机基础上发展起来,欧洲鹰牺牲了科技人员和工人的生机,牺牲本国大地和农民生机的基础上,才发展上起来。他们作为海盗的后代,贪欲无穷,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本(核心价值就是获得他人的生机-人和粮食),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利,有此工业利器,必然发动战争,而东方就是他们打劫的对象。” 秦宇不解地问:“为什么西方蕴含了科学技术,走上工业化道路。而东方这片土地上没有?” 老山羊怔了怔,想了很久道:“原因太多,但从统治之神来说,科学工业化,就是“弑神灭生”之举,做为这片土地的皇帝,他们自诩为神。科学技术支持的工业化,就会破坏生机,毁灭人神,这与神们冲突,科技工业能让凡人拥有灭神之利器,这是旧的统治者绝不允许的。东方的统治之神的力量比西方更强大一些吧。西方更早从神的时代,走向了人的时代。” 秦宇看着老山羊问:“你也是神中的一员,是吗?” 老山羊点头。 “当西方强盗用枪炮打来,在这片土地上烧杀掠夺时,你参与抵抗了吗?” 老山羊低下头,半天才抬起头道:“原则上,神是不允许参加凡人战争的--而且我不擅长打仗,我---” 秦宇满眼的蔑视,不屑的道:“我看不起你,你再说谎,如果神不能参加战争,那些陨落的人神,凭什么立功、立言、立德,凭什么那么多的国人为他们死而无悔,为什么会得那么多百姓为他们逝世而悲伤。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在乎自己被削夺。不就是他们带领人们站了起来,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不用在西方列强的枪炮和刺刀下瑟瑟发抖,不用像牲口一般,随意的被屠杀。” 没想到到老山羊竟然怒了,一双黄眼暴凸,血色渐浓,从眼角弥漫到眼珠,面庞越来越狰狞,他大喊道:“你以为我愿意看到山河破碎,愿意看到自己的信徒,像庄稼一般,被敌人随意收割吗?我特么也不愿意。可我又能怎么办,我特么打不过人家。神的力量是信徒给的,我打不过他们,我连那些凡人都打不过,我受伤了,只好躲起来。” 秦宇问:“所以到现要,你还不能维持人形。真弱!” 老山羊跳脚道:“我弱,比那些强大的,陨落的华夏的神强大的多。我多次参加战争,我活了下来,我甚至打到敌人的内部。虽然比不上这几位逝去强势的人神,但也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失敬,失敬,没有想到,您还是一位英雄神,给你一枚金果。” “这还差不多。”老山羊,接过果,一口吞下,本缩成京八小狗一般大小萎靡的老山羊,嗖的一下,大了许多,也精神了许多。 听老山羊吹嘘他的光辉业绩。 秦宇听得津津有味,他好奇地问:“你打入到敌人内部,干了什么?讲一讲呗!” “哼!”老山羊傲骄地道,“我成了他们的潘神,让他们信仰我。” “晶姐,潘神是干什么的?”秦宇看向鼠晶晶。 本来自渐形愧的鼠晶晶,不断自语,看不到我,看不到我,一听到老山羊竟然是西方的潘神,精神一阵恍惚。 半天才哈哈大笑,像个精神病,被秦宇抱了一下,才道:“那是西方的旧神,是专门照顾农人、猎人和牧人的神,也叫牧神。这个神早就死了。” 老山羊窘困至极,气愤地道:“至少我旗帜明的反对工业化,在现代西方拥有很多信徒,不像你,什么都不敢做。就知道躲在自己的老鼠洞里。” “你,我是一只老鼠好不好!我胆小” “我还是一只山羊呢!” “我是一只女老鼠,你为揪住我不放。” “敌人来了管你男女老幼,没有怜悯,只有杀戮,你能想信的只有自己的同伴,还有自己的武器。” 二人都沉默。 二人一羊看着这个悲哀的世界,这时天地间下起大雪的。 老山羊道:“为了不被屠杀,哪怕以几千万人类的生机灭绝为代价也要完成原始积累,也要完成工业化,尤其是重工业。这就是逝去的神,给出的方向。” 他们成功了,他们逝去了。     喜欢山村聊斋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山村聊斋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