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兰尼斯特看着瓦里斯,魔山出人出力送瓦里斯上船渡过狭海,瓦里斯也承诺向丹妮莉丝传达和平结盟的信息,但对于魔山这样的恶人,瓦里斯一直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
芬芳总管瓦里斯的心令人很难捉摸!
小恶魔缓缓说道:“瓦里斯大人,我给魔山写了信不久,我相信他会献出龙石岛给我们。如果魔山能够臣服,征服维斯特洛大陆的时候,我们需要他。”
“臣服?龙石岛?”瓦里斯轻笑,“魔山不主动献出龙石岛的话,我们舰队一到,数万大军,天空有卓耿、雷戈和韦赛里斯,魔山的兵能守得住么?”
小恶魔耸耸肩膀:“魔山救过你我的性命,我们一点机会不给他,你会不会感觉到心里有点别扭?!”
瓦里斯轻轻一笑,目光看着小恶魔隐藏着审视的神情,掩饰住他的暗自审视的,是他轻佻的笑容。他不相信小恶魔会是如此幼稚的人,如果说他有忌惮的两个人,一个就是曾经的朝中大臣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另一个,就是眼前脸上有恐怖刀疤的独眼侏儒——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这家伙是一头真正的狮子。
“瓦里斯,整个多恩人都十分仇恨魔山夫妇么?”丹妮莉丝并不关心两个大臣的嘴仗。
瓦里斯脸上的轻佻消失,换上严肃的神情:“陛下,篡夺者战争时期,魔山尖杀了伊莉亚·马泰尔公主,摔死了她的孩子;伊耿历299年,简妮·维斯特林在君临城外,设伏兵绞杀了多恩九大家族的领主和大部分的继承人,贵族领主中,仅有奥伯伦·马泰尔一人逃脱,被活捉的布莱蒙家族的领主虽然后来幸免于难,但家族长女乔妮莎·布莱蒙却被迫答应嫁给魔山旗下的步兵将军大头奇斯威克·克里冈;那次血案后,魔山又在贝勒大圣堂的广场上,比武决斗斩首了奥伯伦·马泰尔亲王。魔山夫妇,已经和多恩人结下无法调解的死仇。“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说道:”陛下,魔山从十几岁开始就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嗜血残暴,杀人如草,七国子民闻风丧胆,这等无人能制的大恶人,如果我们去杀掉他,就能震动七国,并获得维斯特洛七国子民的民心。“
巴利斯坦·赛尔弥,自从拂晓神剑等御林铁卫死去后,他就成了七国骑士公认的最正直无畏的第一骑士。
丹妮莉丝缓缓说道:“巴利斯坦爵士,伊莉亚·马泰尔公主是我大哥雷加的王妃,她的孩子伊耿,是我的侄儿。”她的目光转移到提利昂·兰尼斯特的身上。
瓦里斯言语如刀似剑,他自然知道伊莉亚·马泰尔是王妃,也自然也很清楚知道魔山摔死的孩子,是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脉。瓦里斯杀人,向来靠的是言语。
当年坦格利安家族覆灭,王朝倾塌,是眼前独眼侏儒提利昂的父亲泰温公爵欺骗了丹妮莉丝的父亲,诱骗伊里斯国王打开了城门,泰温公爵率领西境军进城后,立即下令全城屠杀。而提利昂的哥哥詹姆·兰尼斯特作为一名宣誓效忠于国王的御林铁卫,用他的黄金剑从后面杀死了丹妮莉丝的父亲伊里斯·坦格利安国王。
提利昂注意到了丹妮莉丝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这是女王陛下要听他说话的信号。
提利昂说道:“陛下,我的性命是魔山所救,虽然他挖出了我的一只眼珠去蒙骗瑟曦并非必要。但如果没有魔山,我的人头已经被插上枪尖。魔山的名声的确七国最恶,陛下决定要除掉魔山来赢得多恩的效忠和七国全境的民心,权衡利弊,我认为是不错的主意。”
丹妮莉丝微微点头——然而无人知道丹妮莉丝的心在变冷,她的耳边又响起了亚夏缚影士魁晰的话:玻璃蜡烛被点燃,苍白母马将即来,其余事物紧随后。海怪和黑焰,狮子与狮鹫,太阳之子和戏子的龙,皆莫信。牢记不朽者,小心芬芳的总管。
昆廷·马泰尔的出现,验证了太阳之子的预言;而狮子呢?首相提利昂·兰尼斯特就是一头狮子。但他这只狮子,是预言中不可相信的那只狮子么?丹妮莉丝并不知道。
还有预言中提到的海怪,海怪这里有三位,一位是维克塔利昂、一位是阿莎、一位是席恩。预言中不可信的海怪,是这三只海怪其中的谁?如果都不可信,那么,丹妮莉丝就会失去自己强大的海军。
在奴隶湾,丹妮莉丝陷进困境的时候,维克塔利昂率领海军及时出现,击溃了奴隶湾善主和贤主们集合起来的海军。
如果谁都不信,那无疑很愚蠢;但如果谁都相信,同样也很愚蠢。并且,丹妮莉丝对魁晰一无所知,魁晰出于什么目的,又会来对她说出预言?预言又有几分可信?或者预言本身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
丹妮莉丝用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做首相,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乔拉·莫尔蒙的全力推荐。而她视为亲人一般的大熊乔拉,如今已经被她放逐。
魔山是什么?他以前的家徽是狗,现在的家徽是寒冰剑·赤烟兽。不管是狗还是赤烟兽,都和预言中的所有意象没有任何关联。
丹妮莉丝的目光从小恶魔身上收回,她看向神秘的红神牧师马奇罗。
也许,是时候用马奇罗这个牧师做国师了。他的到来,令丹妮莉丝获得了龙之号角,并且他目光独到,提出了去征服多斯拉克草原骑兵的军事计划,这是其他廷臣都没有想到的。
马奇罗黑脸面无表情,他现在是女王陛下身边的谏臣,女王陛下还缺一个大国师。
在维斯特洛,国王身边的大国师由旧镇学城指派。丹妮莉丝还没有正式任命马奇罗做她的大国师,她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她看向马奇罗的目光,就是一种问询。
马奇罗说道:“陛下如果北上去抗击异鬼,那么我建议最好联盟魔山的力量。如果陛下要去剿灭魔山,那么我们的龙将会遭遇最致命的威胁。我们的许多将军和战士,都会战死。魔山会消耗掉我们绝大部分的兵力和最优秀的将军。当我们和魔山作战,魔山全军覆灭的时候,我们也已经伤痕累累,再无力气去抗击异鬼,也没有了力量去争斗铁王座。”
马奇罗给出了两败俱伤的答案。
丹妮莉丝身边的巴利斯坦、达里奥、还有刚从底舱上来的三名脸色看起来好像失眠很久的血盟卫……血盟卫脸色不好看,是因为他们还需要再适应木马——这些武将都脸露不屑。他们都对这名牧师反感,看不习惯牧师身上无处不在的火焰纹身。马奇罗的嘴唇上,都纹着火焰。
“魔山有能力屠龙?”丹妮莉丝语气尖锐如刀锋。
她一听到魔山会给她的龙带来致命威胁,就激动了,目光变得犀利,声音也变得高亢。
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马奇罗。
屠龙,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诳人之语。这个牧师自从到来后,言行总是惊人,但牧师本人却犹如千年冰山,诸多将士们心中都对他隐隐的畏惧。
“陛下,在奴隶湾的竞技场上,角斗士们在和野猪狮子们搏斗的时候,卓耿闯进了竞技场,它虽然龙焰无敌,却还是被角斗士的长枪刺伤了身体。要不是陛下及时拔出长枪,骑着卓耿赶快离开竞技场,后果就会十分的严重吧。陛下,各位大人,曾经发生在奴隶湾竞技场上的事就已经证明了龙不是不能被杀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牧师是先知一般的人物么?他为什么连竞技场上黑龙卓耿被重伤的事情也知道?!
丹妮莉丝、瓦里斯、小恶魔提利昂等人都是心中异样的感觉非常强烈!
牧师,绝非常人,也不是普通的修士类蛊惑者。
他是黑暗牧师么?!
“陛下,各位大人,魔山准备了精巧便捷的大量的猎龙弩,那是专门针对我们的龙的最可怕武器,猎龙弩以长枪为箭,箭矢能轻松射进岩石里面去。它能顺利破开龙的鳞甲,贯穿进龙的身体里去重创龙。”
丹妮莉丝心中非常吃惊!
她慢慢看向瓦里斯,瓦里斯双手笼进白色袍袖,舌头伸出在下嘴唇轻轻一舔,仿佛他的嘴唇很干裂,他轻言细语的说道:“陛下,如果牧师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很抱歉我的小小鸟没能知道魔山秘密制造了猎龙弩。”
事实上,瓦里斯都想象不出猎龙弩是什么样子的,他从没见识过。
马奇罗的话令小恶魔、巴利斯坦、达里奥、弥桑黛、血盟卫等人无不脸上微微变色。
猎龙弩?
很多人是第一次听说居然有这种专门屠龙的弩箭。而小恶魔是在书中看见过猎龙弩的故事。
“陛下,魔山的猎龙弩经过了精心的独创设计,可折叠,可由马拉着如有小型马车一般狂奔,可就地布成密集方阵,使用起来轻松方便,山地、平原、草地、树林里都可安装发射;发射的速度也很快捷。“
“牧师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达里奥表示怀疑。
“将军,红神是唯一真神,他是影子的神和光明的王,他通过火焰告诉了我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猎龙弩经过托布·莫特大师的精心实验和设计后,两人上箭,一人通过飞快的摇动摇柄拉开弓弦迅速发射,跟弓箭手拉弓射箭相比,慢不了多少。我们的龙只要中一根猎龙弩,不是死就是重伤。如果我们遭遇猎龙弩方阵,天空中将瞬间密布数十上百支来自不同方向的箭。落入射程内的龙,基本无法躲开这无差别覆盖式射击。”
丹妮莉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嘴唇也开始发白。
她第一次听说如此厉害的专门用来杀龙的武器。她更震惊的是,魔山有令人难以相信的远谋。他竟然秘密的不声不响的已经制造出了成型成批的猎龙弩,那么,他动心思制造猎龙弩来对付她的龙的计划,必然在很早的时候。
这令丹妮莉丝心里冒出寒气。魔山帮助瓦里斯逃走,让瓦里斯带信给丹妮莉丝,希望能秘密结盟;又救出提利昂·兰尼斯特,还是带话带信给丹妮莉丝,希望能私下秘密结盟;但暗地里,他却在挖空心思想办法如何屠龙,并被他想出了精巧可怕的猎龙弩这种机械弩。
魔山一边要和丹妮莉丝结盟,一边,却早就在积极备战!
而丹妮莉丝感觉自己对魔山的军事秘密几乎一无所知。
丹妮莉丝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被猎龙弩杀死!
而如此重要的决定大局成败的军事信息,瓦里斯、小恶魔等人自诩智谋百变、情报信息畅通、小小鸟遍布维斯特洛,却连一点音信都没有获得。
信息有误,魔山并非莽人,绝不可小觑!
“马奇罗爵士,你的信息可靠吗?“达里奥一点都不愿意相信马奇罗的话。牧师和修士总是无中生有、虚张声势,好让人畏惧他们,从而去信仰他们宣传的神。
“达里奥,我以红神的名义发誓,我对陛下忠诚耿耿,关于魔山猎龙弩的事,绝无一个字的虚言。”马奇罗淡淡说道。
弥桑黛靠近丹妮莉丝,伸出手,轻轻搀扶住丹妮莉丝的胳膊。
丹妮莉丝脸色冷峻如寒冰积雪:“传令下去,命令舰队迅速靠岸。”
“是,陛下!”弥桑黛躬身答应。
她是陛下的传令官,如今身体大好了,她就不会歇着!
“达里奥,你去通知维克塔利昂,船靠岸后,你和他骑马,和我一起去多斯拉克草原做我的护卫。我们需要多斯拉克的十万骑兵渡过狭海。”
”遵命,陛下!“达里奥笑了。
三名血盟卫面面相觑,正要下跪请求,丹妮莉丝说道:“血盟卫,你们带着我的卡拉萨,也一起去。”
“是,陛下!”
丹妮莉丝相信了马奇罗关于魔山拥有猎龙弩的话,马奇罗既然说她去草原需要人保护,否则会有危险,那就按照马奇罗牧师说的来。
弥桑黛传令下去,舰队掉转方向,不再西进,而是北上,好方便靠岸。
*
”马奇罗牧师,我能请求您指点我龙之号角的秘密么?“丹妮莉丝的语气变了,变得很客气,很尊重。
“是,陛下。”马奇罗恭敬回答。他揣摩自己距离女王陛下的大国师地位,可能已经不远了。
丹妮莉丝是不焚者,是龙种,有了龙之号角和驭龙咒语术,她再也不怕黑龙卓耿不听话了。
马奇罗来的使命,就是帮助丹妮莉丝修正前进的方向,说服她进军北境,好帮助北境人和守夜人守住绝境长城,击溃夜王领导下的异鬼军团。
*
与此同时,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在谷地的平原上,一万多将士缓缓行进在鸟语花香、池塘遍地的谷地大道上。宝冠雄鹿旗和寒冰剑·赤烟兽旗帜迎风飘扬。魔山已经征服谷地全境,现在,该是丰收的季节了。
谷地兵精粮足,没有参与连年内战,战事造成的消耗几乎没有,贵族们都有钱有粮。积蓄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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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