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一会儿后,慕紫颜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疑惑地问道:“对了,你为什么要答应让七哥留在京城呢?按规矩,他不是应该立刻启程去陵昌就藩吗?”
“我留他在京城,自然有我的道理。”慕连城微微翘起嘴角,流出一丝神秘的笑,“老七到现在还惦记着皇位呢,私下里还在跟旧党联系,分明是想谋朝篡位,与其让他去陵昌远离视线,还不如就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方便暗中监视其举动。”
原来如此。
慕紫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有道理,要是他在陵昌密谋造反,京城这边还不一定能及时收到消息,唉,真不知道七哥在想什么,如今局势早定,他居然还不死心,况且二哥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他不过是个亲王,有什么资格觊觎那个位置?”
“这就是皇权的诱惑了……”慕连城不禁发出感叹。
谁都知道做皇帝难,且随时都要承担被刺杀的风险,但依然有许许多多的人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这就那个至高无上位置的魔力。
当然,慕连城也是皇位争夺者的其中一人,不过,他所追求的并不是权力两个字,他是不得不去争,因为他一出生就是太子,是大燕的储君,亦是众兄弟们的眼中钉。
如果最后坐上皇位的是别人,那么不仅他会死的很惨,就连与他有关的人,比如杨家宋家等,都会跟着遭殃,所以他没有退路。
同样的,到了现在慕连城依然没有退路,他只有牢牢地把皇权攥在手里,警惕地窥视着周边那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人,才能自保和保护亲人。
两人又聊了一阵,慕紫颜记着门外还有明净在等,就准备起身离开。
想起明净,她又忍不住问了:“二哥,你为什么不见明净公主一面啊?你都不知道方才在门外,她听到你直接赶她走的时候,脸色多难看?”
慕连城端起茶杯,呡了一口茶水,不痛不痒地道:“我不这么做,怎么叫她死心?”
“要她死心直接跟她说就是了,不必用这种令她丧失颜面的方式吧?”慕紫颜隐隐有些担忧,“明净可不是个纯良无害之人,她还挺记仇的,你就不怕她记恨你么?”
可慕连城并不放在心上,浑不在意地说:“记恨我总比来纠缠我要好。”
慕紫颜蓦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看你是忘不了某个人吧。”
“你说什么?”慕连城耳朵尖的很,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就沉下了脸。
“没什么,没什么。”慕紫颜讪讪地笑了笑,连忙摆手,“我就不打搅二哥你做事了,再见!”
说罢便踩着莲步小跑出门。
这段时间里,慕连城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国事上面,让自己没有闲暇,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去想与凤轻狂相关的事,确实也一直做得很好,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了。
可没想到慕紫颜突然提起,尽管只是隐晦的短短的一句话,却已经足以搅乱他的心神。
之后,慕连城便再也没能专注处理政务。
经过今天一次不愉快的谈话后,朝中再也没有人提起立后之事,没了那几个老臣在耳边唠唠叨叨,慕连城感到顺心不少。
但是这种顺心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因为很快就有麻烦找了过来。
这天午后,慕连城跟往常一样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因为昨夜未能睡好,白天难免有些困倦,且又到了一天中最容易犯困的时间,他看着桌上的奏章,不知不觉就有了打瞌睡的趋向。
但案头的奏折还有一大堆没看,根本没有时间休息,他只好多喝茶以提神。
哪知茶壶早已空了,他便准备叫宫人去泡,不料还没抬起头,就有人另外递了茶杯过来。
慕连城不曾多想,接过杯子就把低头喝了一口。
香茶入喉,发展味道与平常的不同,他这才猛然一惊,抬首看过去。
居然是一身淡黄锦裙打扮素净的明净!
“你怎么进来的?”慕连城立刻皱紧眉头,不悦地放下了茶杯。
明净微笑以对,答道:“我是拿了五公主的令牌进来的,听说皇上最近睡得不好,很是担心,所以进宫来看看您,还望不要您责怪我唐突。”
岂止是唐突,非但擅自进宫,还偷偷潜入御书房,简直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五公主是不会自作主张把通行令牌给你的,朕看,是你从她那儿偷来的吧?”
“皇宫禁地,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来的,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护国公主,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见他似乎面有鄙夷之色,明净心里很难受,嘴角的笑凝滞了一瞬,心想,要是换了凤轻狂那个女人突然出现,他该高兴坏了吧?哪里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规矩我当然懂,但上次我来求见皇上,您总是拒而不见,我心里实在挂念,每天都吃不下睡不着的,这才出此下策,偷偷从五公主那儿拿了令牌,擅自进宫的。”
慕连城对她这一点都不含蓄的表白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听见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一样,眼里毫无波澜,神情如平时那样云淡风轻。
只冷冷地说道:“你来看望朕,朕感激你的一番好意,但擅闯皇宫这种事绝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先把通行令牌拿出来吧。”
这人真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
明净当然不愿意交出令牌,本来还想争取一下,但慕连城气势咄咄逼人,连眼神里都是冷意,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硬生生吞了回去,随即乖乖地拿出令牌递过去。
慕连城拿了令牌,神情才有所缓和,然后又再次开口:“朕一直以来都只把你当作是妹妹,就跟紫颜她们一样,对你从来没有别的想法,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你听明白了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方面拒绝了,相比上一次,明净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有了很大的提高。
她嘴角边噙着淡淡的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之前皇上就已经跟我说过这些话了,我一直都谨记在心的。”
听了这话,慕连城脸上露出一抹讶色。
明净接着又说:“其实我对皇上也早就没有那种心思了,现在只是纯粹以妹妹的身份,对兄长体现关心而已。”
慕连城注视着她,墨黑的剑眉微微蹙起,似乎是在斟酌她此话的真假,明净依旧面带笑容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派坦然的模样,任由他打量。
过了一会儿,慕连城移开视线,说:“既如此,朕就放心了,朕记得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吧?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择婿了?要不然,朕给你安排一场招婿宴,把京中所有的青年才俊们都召集过来,任你挑选,你看上了哪一个,朕亲自为你们主婚,如何?”
“这……”明净有点心虚,认为对方还是不相信自己,因此拿话来试探她,于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思量片刻就点头答应:“一切都听皇上的。”
然而,慕连城就只是单纯想尽快把她嫁出去,一来尽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的职责,二来也以免她反悔,哪天就又来纠缠自己,赶紧把这个隐患解决掉。
“好,朕会尽快让人着手去办的,没什么事的话,你先走吧。”
明净心头咯噔一声,看他说得这么认真,才意识到他说要举办招婿宴是说真的。
话已经说出去了,无法再收回,她纵然后悔,却也没办法。
回到府里后,明净越想越心里越焦急,真正变得茶饭不思,坐立难安了。
京城的那些名门望族的公子哥们,多数都是些有名无才之人,他们沾着家族的光四处横着走,目中无人,没有才能不说,还人品败坏,只剩表面光鲜了,真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当然,真正人品才情都双全的也有不少,但跟皇上比起来,别的不说,单论身份就没得比,她明净好歹是堂堂公主,封号为护国,自认京城的年轻男子中,没人在身份地位上能跟她持平了,所以,她谁也看不上。
她要么不嫁,一个人孤独终老,要么就嫁给皇上为后,母仪天下,绝不会选择第三条路。
在房里想了很久,明净打算放手一搏,再争取一回。
从离开清风寨后,凤轻狂和林韵姝等一行人就一路往徉州城的方向走,打算找个地方暂住。
但是,因为林家人还在找林韵姝,如果直接回徉州城,势必很快就会被发现,因此,凤轻狂等人认为最好去附近某个小镇上躲一阵子。
于是几人便往偏僻些的山区前行。
这天黄昏,几人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准备找一家农舍落脚,但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投宿的地方。
林韵姝身子骨弱,走了一天的路后,已经累得双腿发软了。
“看来今天是注定又要露宿荒野了。”喜欢当皇后是个技术活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当皇后是个技术活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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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