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狂随即又想,人既然都已经送来了,那就先安排见面吧。
“等我一下,换个衣服。”
穿戴整齐之后,凤轻狂便下了楼,在院子里见到刚从京城来的江叔。
“江叔,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三小姐。”江叔恭敬地行了个礼,但脸上的神情还是一贯冷漠,“不知三小姐有何事吩咐?”
凤轻狂笑道:“哪有什么吩咐?我只是要带您见个人。”
“敢问是什么人?”
“一会儿您见了就知道了。”凤轻狂说着,便让秦洛去把林忆棠带来,然后领着江叔进了偏堂。
坐在屋里等待的时候,江叔郑重地说道:“如果三小姐是想劝我别指证定国公的话,还是不用白费心思了,我是绝不可能改变主意的。”
凤轻狂颔首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打算劝您,等您见了那个人,我相信您自己就会改变主意。”
江叔越发不解了,什么样的人能让三小姐这么有信心?
正思索着,秦洛就带着人进来了。
“娘,您看谁来了?十几年不见,可还认得么?”凤轻狂笑着把林忆棠拉过来。
林忆棠盯着江叔看了半晌,这才激动地喊了一句:“江大哥?”
而此时的江叔已然震惊得不知如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良久都缓不过神来。
“夫人?你还活着?这,这怎么可能?”
“我确实还活着,当年,我只是为了离开凤家,服下假死的药物,演戏诈死而已。”事到如今,林忆棠也只有实话实说了。
江叔还是难以置信,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然而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是梦境里没有的真实。
“可是,你为什么要诈死呢?又为什么要离开凤家?”
林忆棠自然不好说自己是为了跟人私奔,只得含糊其辞地敷衍:“这个……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往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吧。”
不料凤轻狂突然跳了出来:“哪儿需要以后啊?明明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的事情,既然娘说不清楚,那我就替你说了。”
“江叔,您还记得我娘那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孟子严吗?”
江叔略想了想,颔首道:“当然记得,据说那人后来还到了京城纠缠夫人,难道……”
“看,您也猜到了吧?”凤轻狂有意捉弄林忆棠,连眼睛里都充满了慧黠,“不要太惊讶,我娘就是让他给拐走的,为了跟他在一起,我娘才处心积虑计划了那场假死,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呢。”
“这……”江叔惊愕地看向林忆棠,多希望她能辩解一两句,可她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默认了。
凤轻狂能看见江叔的神情变化,从震惊到欣喜再到失望,一切都请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脸上。
“江叔,现在您该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肯定我爹是无辜的了吧?当时我以为可以用其他的办法救我爹,所以没有把真相告诉您,还望见谅。”
“是我老糊涂了,差点害死一个无辜的人,该我请三小姐原谅才是。”
“您也是被人蒙在了鼓里,不能怪您的。”凤轻狂见林忆棠的脸色不太好,便也不想再多言。
“我已经让人去给您准备房间了,夜色已深,还是早点歇着吧,明天启程回京,希望到时候江叔能转而证明我爹的清白,如何?”
江叔颔首道:“这是当然。”
很快,江叔便去了客房,屋里只剩下凤轻狂和林忆棠两人。
“你把江大哥带来见我,是为了羞辱我么?”
“娘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凤轻狂诧异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羞辱您?”
“你在怨我不是么?”
“我是怨你,但还不至于羞辱你,我只是觉得一个忠心的仆人,有权力知道他主子还活着的事实,再说,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追求真爱,与孟子严私奔没有错吗?见江叔一面而已,又怎会觉得被羞辱?”
“你……”林忆棠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唉,轻狂,为什么一谈到以前的事,咱们就不能好好说话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凤轻狂点头道:“可以,不过,要等目前的事过去再说,等我爹没事了,这一切或许就算是真正过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门。
林忆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是千万个不愿去京城。
又是四天过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
为了避人耳目,进城前,凤轻狂特意乔装了一番,把队伍整顿成商队,以确保不会被人认出来。
进到城内之后,凤轻狂并没有回原来的客店,而是直接去了慕连城早就准备好的一座偏僻小院。
院子里一应物品早已准备齐全,还配了两名丫鬟照顾起居,可谓是相当周到了。
用过晚饭后,凤轻狂特意来了一趟林忆棠的房间。
“我明天要出去办事,娘您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天吧。”
林忆棠点点头:“好,我也好出去四处走走看。”
“不行,你不能出去。”凤轻狂毫不犹疑地说道,“在我爹的事情解决完之前,不能让人知道你的存在,否则会横生枝节。”
“我只是想出去逛一逛,不是要逃跑,你不需要这么紧张,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人看见的。”林忆棠一脸真诚地保证道。
凤轻狂却依旧是摇头:“不行,我已经不敢相信你了,你现在说着不会逃跑,保不准明天到了外面,就趁人不备溜走了,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白忙一场?”
“另外,要是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你还活着,恐怕会对你出手,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你派人跟着我不就行了?”
“那也不行,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手下也未必能时时刻刻护你周全,我还要靠你救我爹呢,可不能让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
这话让林忆棠哭笑不得,好像她这个母亲的唯一价值就只有这点而已了。
“说白了,你就还是不相信我,觉得我会逃走,所以要把我关在这里吧?”
凤轻狂并不否认。
“既然您清楚,那就不用多说了,还是按照我说的,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你要是不听话的话,那些手下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轻狂!”
林忆棠叫住准备离开的凤轻狂,面上满是不悦之色。
“你就非要这么待我么?我是你娘,我撕破脸皮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是您逼我的。”凤轻狂回头看过来,眸光变得冰冷,既然话已说开,那么她也就没必要再装客气了,“被您骗了几次之后,我要是还信你,那不就成了傻子了么?”
走了几步,行至门口时,忽而又停步说:“您不愿意见我爹可以,但公堂必须上,身份必须公开,您逃不掉了,别再白费心思!”
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忆棠愣在原地,心里头五味杂陈。
翌日清早,凤轻狂准备先去一趟京兆府,见一见凤衡。
可出发时却不见秦洛的踪影,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她更早的时候进宫去了,还没回来。
凤轻狂心想,反正还有一个替身在客栈里为自己掩人耳目,她只要乔装一下,应该没人能认出来,因此也不会有危险,于是就独自出门了。
来到京兆府的大牢门口,凤轻狂报上家门,本以为很顺利能进去,不料衙差却将她拦住,并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三小姐还不知道么?四天前定国公已经在牢里自尽了。”
“你说什么?”凤轻狂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定国公怎么了?”
衙差一脸同情地看着她,肯定地答道:“定国公四天前的晚上,在狱中割腕自尽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凤轻狂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她走之前明明说的很清楚,一定会带林忆棠回来证明他的清白,凤衡根本没有理由自尽。
况且,凤衡再怎么说也是个有骨气的大男人,罪名未洗刷之前,怎可能走上自杀这条路?
衙差又说:“这是真的,第二天早上很多衙差都看见了遗体,地上一大滩血呢,尸体也早已凉透了,已然没救。”
“唉,这也难怪,堂堂定国公锒铛入狱,还是以杀妻的罪名,脸面都丢尽了,而且这么多人站出来指证,定罪是迟早的事情,与其将被推上断头台,让天下百姓看着人头落地,还不如早点自我了断,尚且能留住一些尊严。”
言下之意就是,定国公是畏罪自杀的。
凤轻狂听了这话,瞬间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揪住衙差的衣领怒道:“胡说!我爹根本没杀我娘,他是清白的,哪有什么罪可以定?”
“一定是你们虐待了他,把他害死的!我要看我爹的遗体,快叫府尹过来!”
“尸体都已经入土了,还看什么?还是省省吧!”衙差推开凤轻狂,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清白的,要真是清白的何必畏罪自杀?分明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杀人犯……”喜欢当皇后是个技术活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当皇后是个技术活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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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