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随手扔了一本《烟雨门》的资料给他,是因为昨天晚上动手的时候,蒋瓛在他的武功中看到烟雨门武功的痕迹,毕竟他的武功招式最多的来自杨胖子,他师傅怀疑杨胖子与烟雨门有关,蒋瓛自然怀疑他与烟雨门有关。
可惜他并没有完美的处理当时的表情,他对烟雨门完全不屑一顾,足以证明他跟烟雨门没有关系,再说了,他学的那些招式本身就比烟雨门的要高级,内功心法也不一样,蒋瓛便确定了他与烟雨门无关。
能了解天下所有招式,所完美的复刻一个小门派的武功,并且又能把它提升一个高度的能力,只有眠花心法才有。
也许蒋瓛认识蒙面人,所以以些真正确定了他是蒙面人徒弟的这个身份,又或者蒋瓛本身就是影卫之一,受蒙面人领导,并且已经见过了他,只是今天把他确定下来罢了。
那就是说,蒋瓛愿意与他交易,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蒋瓛认定了他影卫的身份,也认定了他与蒙面人的关系。
可是蒙面人是谁?
影卫又隐藏在什么机构中?
难道真的如他一样,在其他的各个部门中兼着其他的身份吗?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又如何联络,如果确保组织一场类似于剿灭万马帮和巨鲸帮这样的大型行动呢?
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误会,对张十七而言,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消除田可心所带来的危机,而且师傅给他的那面带鸾字的腰牌还在,他也无需担心被戮穿。
他从镇抚司的大门出来时,迎面一队骑兵骑过,他没有去注意,只管自顾自这样盘算着,去边上的马厩里去取他的坐骑,可还没走到马厩门口,一匹黑色的马拦住他的去路,马上的人骂道:“臭小子,官越做越大,连我都不认识了。”
张十七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大喜,他连头也没抬,便单膝下跪,拱手道:“叔叔,对不起,我只顾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看人,失礼失礼!”
徐辉祖从马上下来,拍拍他的肩,笑道:“还好,我以为你现在是太子府的重臣了,连我这个叔叔都不认了呢?”
张十七大为惶恐,连忙道:“叔叔,不管十七做了什么职务,都是徐家的人,我爹的牌位还在徐家的祠堂里呢。”
徐辉祖哈哈大笑:“十七,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那么认真干嘛,快起来快起来,你现在好歹是个六品官了,象这样穿着官服跪在街上,成何体统?”
张十七这才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胸口:“叔叔,我抢了景永公子的职位,真的惶恐得很,我还以为你觉得我吃里扒外,要责罚我呢?”
徐辉祖一愕,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十七,是我的心里,你也是徐府的孩子,是徐家子弟,没有什么区别,并不是说有什么好处都一定要给景永,你凭自己本事争取到的东西,叔叔只会感到欣慰,你们两个有竞争,是好事,只有压力,才能让人成长。
而且,我仔细了解了整个比试过程,景永和蓝夜相斗的时候,你还是想尽办法帮助景永的,你和四个人比试的时候,你对景永也收了手,这便对了,胳膊弯向里,拳头伸出外,做得很好。”
张十七连连点头:“叔叔,这些话,我会牢记在胸。”
然后他又担忧地问道:“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徐辉祖拍拍他的肩:“这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去左军都督府,我们俩好好说会话,我们实在是太长时间没见面了。”
张十七点点头,随着徐辉祖进了他的左军都督府,这里同样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是相对于镇抚司而言,这里却有另一番庄严,每个进出的士卒和军官都是行色匆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徐辉祖把他引到后堂,让侍者给他泡了一杯,张十七问道:“叔叔,您这边所有人都这么忙吗?”
徐辉祖道:“最近战事颇紧,蓝大将军深入北元腹地,而沐大将军则在向思伦发进发,还有冯老元帅准备出征纳哈出,五军都督府必须要做好参谋工作,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最后那句话张十七半懂不懂,不过他也能猜到意思,现在这种时候,作为五军都督府,谁也不敢懈怠,他知道自己不该掺和这些事情,只好重提旧问:“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一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徐辉祖饮了一口茶:“我是星夜兼程,昨天后半夜才赶回金陵,今天一早,我便入宫去见了皇上,我原想着要把你召回家问话,没想到一出门就遇见你,实在是巧了。”
张十七问道:“林贤的事情很麻烦吗?”
徐辉祖长吁了一口气:“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的多,不光是明州卫,还有台州卫、金山卫、海盐卫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与林贤一样的情况:与倭寇私通,杀民充匪,走私兵器海盐,情况何谓是触目惊心。
尤其是海盐卫,与金陵城不过六百余里,而且沿途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如果有一支倭寇大部队从海盐上岸,直袭金陵,只怕连金陵都会陷入危险。
不光是军队,民间也有这样的情况,一些富商与家族为了自己的小利益,与倭寇勾结,把地方上的情报告诉倭寇,还派人出钱资助倭寇,养寇自重,食寇而肥,其心可诛!
十七,这一次你把林贤挖出来,实在是立了一大功!”
张十七挠挠头:“这得感谢我爹他在天之灵,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徐辉祖慨然道:“是啊,海叔平时很少说话,可其实心如明镜,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跟在父亲身边最久,有些东西,我还是学不来啊。”
张十七夸道:“怎么会,所有人都说你最象老王爷,叫什么来着,有乃父之风。”
徐辉祖举手给了他一个爆粟:“什么不好学,现在居然学会拍马屁了,还给我戴高帽子,我打你小子。”
张十七不敢躲闪,也没有运劲防御,任由徐辉祖很响地敲了他一下,生疼生疼地,可是这种感觉挺好的,自从张云海过世后,他下意识把徐辉祖当成了真正的长辈,徐辉祖这样对他,让他的心里很是温暖。
他揉着自己的脑袋,嘟着嘴道:“我真没拍马屁,我刚刚从镇抚司出来,是蒋瓛蒋大人说的。”
徐辉祖眉头微皱,问道:“我正要问你,你一大早去镇抚司干嘛?”
张十七便把如何遇到田可心以及根据太子的意思保下了田可心的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然后道:“当天晚上,我就发现这件事不简单,可是你不在,我找不到人商量,姑姑也不在,思来想去,只好一大早来找蒋瓛摊牌。”
徐辉祖沉吟了一会,问道:“田可心真的跟胡惟庸没关系吗?”
张十七苦着脸道:“叔叔,你们每天早上要吃的那个永定门杨记包子的杨老板你肯定知道,他当年被怡红院的田红袖骗了,以为田红袖的女儿是她亲生的,结果散尽家财把他赎了出来,那个田可心就是田红袖生的。
那个田红袖颇有姿色,只是是做那个营生的,天知道田可心是谁生的,或许是胡惟庸确实不可知,不过真要是胡惟庸的话,那个时候胡惟庸如日中天,肯定早就替她安排好了,怎么会需要骗杨老板去赎身呢?”
徐辉祖点头道:“胡惟庸这个人我打过交道,心高气傲,有点恃才傲物的味道,让他去怡红院跟一个风月女子生个小孩,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大,可就因为田红袖是个风尘女子,人尽可夫,那就是有这种可能性,谁也说不准。
这样的女子,你把他保了下来,当面是合了太子的心意了,可其实是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万一这个女子真与胡惟庸有关,不光你有麻烦,徐家也有麻烦。
幸亏昨天晚上景永反应比较快,提前在太子那儿说了些话,把徐家的关系给撇清了,十七,以后你做事还是需再稳重些才是”
张十七一愕,这才明白,原来昨晚上徐景永在太子那儿耳语,是替徐家说话,他还多想了一夜,看来是多心了,他挠挠了头:“是,叔叔,十七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徐辉祖问道:“那你现在可想好怎么补救没有?
张十七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昨天晚上就后悔了,所以一大早就来找蒋瓛,目的就是要让锦衣卫出个调查结论,证明田可心与胡惟庸无关,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基本摆脱这件事了。”
徐辉祖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以蒋瓛的精明,你要见他都难,他怎么会替你料理这个麻烦呢?”
张十七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笑了:“太子殿下封我为东宫左春坊左谕德同知,蒋瓛对我倒还是挺看得起的,昨天还向太子要人,让我去锦衣卫当差,我想他既然释放善意,便利用这一点去和攀关系,结果他同意帮这个忙了?”喜欢光寒九州录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光寒九州录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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