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七完全没想到燕王替自己说了那么多好话,他当然不能跟燕王唱对台戏,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裴舒光又问道:“张大人,你可知武当派怎么会得知燕王妃要来徐府归宁,而燕王殿下要同行的消息?”
张十七摇摇头:“徐府为了燕王妃归宁,早就在做安排工作,只要是徐府中人,大多都知道此事,只是大部分人包括我在内,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更不知道会在我与徐彪之间有这一场比试罢了!
至于武当派为何会得知,大概是徐河告诉他们的吧,徐彪是武当派掌门胡飞鸿的弟子,他提前得知了比赛的细节,便请武当派来帮忙,暗中给我使绊子。”
裴舒光摇摇头:“那可未必,本次刺杀事件中,徐河的疑点甚多,徐府中人交待说,本次归宁事件中,安全本该由令尊负责,结果徐彪却故意把令尊排除在外,你可知有此事?”
张十七点了点头:“确有其事,徐河告诉先父,徐府安全由龙虎卫负责,而先父只需管理祭祀仪式便是。”
裴舒光拍了一下手:“这就是了,令尊武功高强,又一直是徐老王爷的贴身护卫,如果由令尊负责安全工作,必定不会放任刺客回府,徐河不让令尊管理安全,此疑点一也;
他又让武当派阻碍你回府,此疑点二;
由刺客假扮的戏班是由他专门挑选,并且有证据证明他收授了戏班的好处,此疑点三也,就这三点,足以证明他在这次刺客事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另外,我还可以作一个假设,如果徐河所找的武当派成功的阻止了你,甚至擒住了你,然后他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令尊,令尊一定会去救你,那个时候,燕王和晋王身边再也没有了高手,情况可真的危险了!
虽然我们还没有找到徐河与西域少林勾结,意图对燕王不利的证据,但是根据这些间接证据和假设,我已经完全有理由相信,徐河一定参与了这场刺客事件,并且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张十七吓了一跳,如果裴舒光按照这个方式审案的话,徐河这辈子可能永远都无法从诏狱中走出来了,他虽然与徐河父子不睦,可也不想平白的栽赃于他,他连忙道:“裴大人,我觉得徐河不太像是主谋的样子。”
裴舒光反问道:“张大人,你可有证据证明他不是主谋吗?”
张十七一愣,摇了摇头:“这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徐河只是徐府的一个管家,而且是老王爷族中之人,在徐府多年,一直颇为忠心,就算他擒住了燕王,也不能实现什么惊天的阴谋!”
裴舒光点点头:“此话有理,以徐河这样的身份,得确没有资格成为主谋,他更有可能是被人利用的帮凶,主谋其实另有其人。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武当派是主谋的嫌疑最大,他们意图燕王殿下不利,所以收买了徐河,想与刺客个来里应外合,没想到你用计跟着巡逻士兵回府,武当派看到徐府外围戒备森严,他们找不到机会,更生怕阴谋败露后会受牵连,只好偷偷溜走。”
张十七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不可能,不可能。”
裴舒光又反问道:“张大人,你可有证据证明武当派不是主谋吗?”
张十七愕然,这些刺客连牙齿内都藏了毒药,自然是作好了万全的准备,又怎么可能留下线索,而武当派那天又出现在徐府周边,这下只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裴舒光呵呵冷笑:“徐府之中有人供认,两个月前,武当派之中曾有人来到徐府,并且与令尊有过一次交手,而武当派一败涂地,可有此事吗?”
张十七点头道:“是,那日武当副掌门硬要我跟他比武,而且还为此打赌,可没想到他打赌输了以后不光不认帐,还偷袭我,如果不是先父在场,我不死也得重伤!”
裴舒光阴沉着脸:“张大人,你是说武当派的人早就偷袭过你,并且有意置你于死地?”
张十七点头道:“不错,这件事就发生在徐府的演武厅,徐家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大人一问便知!”
裴舒光冷笑道:“看来武当派确实是早有预谋,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们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张十七愣道:“大人,我可没有说武当派的人是刺客。”
裴舒光呵呵一笑:“张大人,你虽然年轻有为,但是在办案这种事上,还是缺乏经验,这些所谓名门大派之中,不少野心之徒,他们处心积虑,其目的不光要一统江湖,甚至还想一统天下。
尤其是武当派,来金陵之后就广收门徒,许多达官贵族子弟,多是武当的记名弟子,朝廷的官员、卫所甚至我锦衣卫中都有他们的人马,他们如此隐忍发展,显然所图甚大!
哼哼,这几年中,武当派仗着皇上对他们的宠爱,成了五大六派之首,表面对朝廷言对计从,背地里却与北元以及那些江湖暗势力勾勾搭搭,简直就是一条两头蛇!”
张十七目瞪口呆,明明徐府发生的一件刺杀案,怎么跟武当派扯上关系,而且按这位裴千户这么分析下去,这武当派分明是要谋反?
他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结结巴巴地道:“大人,这,这跟武当派真的有关系吗?”
裴舒光哼了一声:“有些东西,不能光看表面,我且问你,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徐河只不过是徐府的一个管家,而徐彪只是一个管家的儿子,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弟子。
你说,为了一个普通的弟子的比赛,武当派有必要出动包括副掌教以及诸多长老在内,将近半个门派的人吗跑到徐府外围来找你麻烦吗?武当派的人,有这么闲吗?”
张十七愣了,按照裴舒光的话一分析,这件事还真的非常蹊跷。
看着张十七一脸震惊,裴舒光洋洋得意:“张大人,咱们是自己人,我告诉你也无妨,最近我们锦衣卫在侦察江西彭玉琳谋反的案子,据我们安放在彭匪内部的探子来报,彭匪谋反之前,曾带领几名匪首秘密赴京,与武当派的人秘密接触后又返回江西。
不久,彭匪又让人带着礼物上武当山与武当掌教秘谈了一次,所谈内容具体无人知晓,只知道送礼的人返回江西之后,彭玉琳便立即起事,你现在还觉得武当派简单吗?
彭匪才落网后不久,徐府之中便发生了刺客意欲劫持燕王的事件,而武当派却在这时候大举出现在徐府之外,并且千方百计阻挠你回府擒贼,所有的时间点都有武当派的出现,你说,你其中还是巧合吗?”
张十七差点想问一句“彭玉琳被抓了?”可转念一想,这个问题一问,裴舒光一定会问他和彭玉琳的关系,这个事情根本无从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以后去问师傅吧。
他也很想说,彭玉琳在京城所见的武当派的“黄兴”就是自己,而他们去武当山秘密送礼,只是因为武当派的“黄兴”当日给他们通风报信,所以他们去武当派表示感谢,可这件事,同样不能说。
最让他纳闷的,是裴舒光说的那句“咱们是自己人”是什么意思?
裴舒光此时正分析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完全没有注意到张十七脸上表情的变化,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这其中的疑点远不止此,武当派与京城那么多达官贵人相识,为什么独独对徐家如此关注,还在徐府中与令尊发生冲突,而时机又恰恰选在燕王妃归宁前的两个月,这难道不是他们借比试为名,了解徐府的防卫能力和令尊的功力,然后从外面有针对的请杀手对付令尊吗?”
张十七张口结舌,这些问题,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相信换成武当派的人在这里的话,也一样答不上来。
裴舒光拍了一下手:“案情已经昭然若揭:
彭匪与武当派勾结,由彭匪在江西起事,而武当派则在京城内应,徐大人掌管左军都督府,也就掌握着金陵周边数省的兵马,武当派表面是来徐府教学,实则是想控制徐府,进而控制这些军队,配合彭匪在江西的起事。
上次胡飞鸿来徐府,便欲图谋不轨,却不料令尊武功高强,挫败了他的阴谋,所以他们收买了管家徐河,又从外面招蓦刺客,还亲自在外面阻挡你回府援救燕王,他们的目标不止是燕王,还有左军都督府。
不仅如此,我怀疑他在各世家弟子中以及我锦衣卫中的弟子都埋有暗线,一旦徐府的刺杀行动成功,他们便会同时响应,扰乱京城,这分明就是要谋反!
啊呀,张大人,这一次,你们不光是救了燕王和晋王,而且是挫败了一个谋反的大逆谋啊!”
张十七彻底蒙了:“什么武当派谋反,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一点都没听懂?”喜欢光寒九州录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光寒九州录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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