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赌一赌

    段凡尘不再理他,把目光盯向领头者,说道:“至于阁下的刚才逃跑时所用的轻功,如果不看内力的用法,倒跟武当的梯云纵一模一样,只可惜,你运力的方法泄了你的底,你的内力底子,只用阴柔之力,与武当派所用的阳刚之力完全不同。
    中间武林没有这样的内力运用之法,你是东瀛辛酉派的吧?还有,刚才那个高个子的飞刀之法,用得也是你们东瀛武士的飞刀流,他是你的徒弟吧?”
    领头者的脸都涨红了:“谁说我是日本的忍者,我是正宗的中国人!”
    张十七目瞪口呆,自他学习天下武术总纲,观察力一日千里,所以适才比武之时,才能把所有人的招式说得清清楚楚。
    可是段凡尘只一眼之间,却将这些人刻意隐藏得招式说得清清楚楚,张十七的那点能力与他相比,根本是不值一哂,这也让张十七看到了自己与天下第一相比,差距究竟有多远?
    他突然想起来,师傅曾经告诉他,让他过几年就挑战段凡尘,有这个可能吗?张十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蒋瓛在一旁呵呵呵笑:“中原武林的人,只会说东瀛,而不会说日本,只有你们东瀛人,才会说自己是日本的忍者,你还想假冒?
    林贤与东瀛勾结而被抓,你们却在这个时候潜伏入京,是想保护什么重要人物吧?老实说,这个女孩,到底叫什么名字,跟林贤究竟是什么关系?”
    领头者还未回答,女孩却抢先答道:“几位大人,小女子名叫田可心,我不知道什么林贤,也不认识这些人,小女子去那间屋子,只是去做缝补之活,赚几文工钱的,没想到几位大人突然闯进来,不由分说便把我抓了起来。
    几位大人,小女子真的跟什么林贤啊胡惟庸真的没有关系,小女子在那里做工已有数年,那边的几位大妈都可以证明,大人只管前去查问便是。
    只是小女子略有半点姿色,沽衣铺的老板一直想纳小女子为妾,小子不从,老板才故意向官家举报,小女子着实冤枉,还请几位大人为小女子作主!”
    她一边说,一边连连磕头,只是脖子上的木枷限止了她的动作,只能听到手上的镣铐敲击木枷时发出的咚咚之声。
    蒋瓛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小女孩,正想要问话,张十七突然冲了过去,俯下身子,拨开了女孩散乱了头发,端详了半天,惊喜地道:
    “可心姐姐,原来真的是你啊?这些年你和红袖阿姨去了那里啊?平凡叔叔一直在找你们,都找了好多年了!”
    田可心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一片茫然:“你是?”
    张十七用手拢了拢自己的脸:“我是小十七啊,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我经常跟着平凡叔叔一起给你和阿姨送吃的,你还经常带我一起玩的,你都忘了吗?”
    田可心的反应极快,张十七连续说了几个关键信息,她已经知道,眼前的人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一瞬间,她已经梨花带泪,泣不成声:“十七弟弟,真的是你吗?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你快告诉他们,我是无辜的,你快救救我。”
    蒋瓛一脸茫然,将信将疑地看着张十七,问道:“张大人,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张十七笑道:“大人,肯定是误会了,这个田可心,绝非是胡惟庸的女儿,她小时候是住在永定门边的,我很小便认识她了。
    只不过后来,她母亲和父亲吵了一架后,她们母女俩便失了踪,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刚才蓬头垢面的,我才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蒋瓛问道:“你说她不是胡惟庸的女儿,哪她的父亲是谁?”
    张十七道:“她父亲姓杨,叫杨平凡,是在永定门外开包子铺的,叫杨记包子,口味特别好,在金陵城中小有名气,我们徐府的几位老爷早餐一定要吃他家的包子,我小时候每天天没亮一定去跑一趟的。”
    蒋瓛疑道:“你说父亲叫杨平凡,为什么她不姓杨,而是要跟着她母亲姓田。”
    张十七道:“其实杨平凡是她的养父,至于她的养父是谁,不光是她,或是她的母亲,都根本不知道。”
    蒋瓛奇道:“怎么可能?”
    张十七站直身体,向他微微行礼:“可心姐姐的母亲,名叫田红袖,原来是怡红院里的姑娘,与杨平凡十分熟络,有一天,田红袖告诉杨平凡,她有了孩子,是杨平凡的,杨平凡便倾家荡产帮她赎了身,带回了家。
    可是随着可心姐姐越长越大,杨平凡却发现,可心姐姐跟他长得越来越不像,他去问田红袖,田红袖才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心姐姐的父亲是谁,只是那段时间杨平凡去的勤了,而且她知道杨平凡是值得过日子的老实人,这才骗了他。
    杨平凡受了这么大的欺骗,十分愤怒,一气之下直接把田红袖给休了,田红袖自知理亏,也没有辩解,只好带着可心姐姐悄然离开了。
    等到他们走后,杨平凡冷静下来,想起田红袖对他的好以及与可心姐姐的父女之情,这才开始后悔了,可是他再想去母女两人时,两人便失了踪,根本没有任何信息,直到今天无意中居然让我撞见了。”
    一众人眼见张十七说得头头是道,没有半点疏漏,都已经信了七八分。
    张十七微笑道:“蒋大人,林贤的案子是我揭开的,你总不会以为我跟林贤有什么勾结,所以要保庇这个女子吧?
    至于她是胡惟庸的女儿,那就更是个笑话了,胡惟庸以前好歹是个宰相,位极人臣,会去怡红院这种地方吗?
    退一步讲,他真的去了怡红院,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他总得把她接回去吧,何至于要让他女儿认一个卖包子的当爹呢?”
    众人都开始慢慢点头,蒋瓛却道:“张大人,这是一件大事,如果你胆敢有半句谎言,那就是胡逆的同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十七点头道:“这个自然,你可以去怡红院里查田红袖的身份,是否与我说得相符,查实了她的身份,真想也就一目了然了!”
    蒋瓛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张十七所说的话,如果田可心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怎么会有四个武林好手当街来抢夺她呢?
    可如果这个女孩真的与林贤或者胡惟庸有重大的关系,张十七又怎么会傻到当着他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的面,把这样一个重大的责任揽在身上呢?
    蒋瓛倒也并不怀疑张十七会与胡惟庸有关,毕竟张十七的孤儿身份非常清楚,而胡惟庸伏诛的时候,张十七还不到十岁,怎么也不可能是同谋,而林贤案又是张十七首先揭发,他自然也不是同党。
    这种情况下便只有一种解释,张十七已经明白太子并不想追究这个女孩子,所以唱这样一出戏,只是迎合太子,可以当场释放这个女孩子。
    如果他再追问下去,万一穿了帮,最后证明这个女子真的是胡惟庸的什么人,表面倒霉的虽然是张十七,可打得却是太子的脸,最终张十七未必会受什么处罚,太子却会觉得他居心不良。
    他不敢擅作决定,只好把头转向太子,等候他的示下。
    而张十七所赌的,正是他会这么想。
    在听到田可心的名字时,张十七立刻想起了杨胖子当初拜托她寻找田可心的事,也立刻把一切都串到了一起,林贤与胡惟庸确有勾结,当年胡惟庸预感到自己要出事后,便把自己的私生女儿偷偷安排到了林贤在京城的别院里。
    他师傅知道林贤有异常之后,便把这场功劳送给了他,同时他也知道杨胖子与田可心母女的关系,所以一再告诫不可让杨胖子参与此事,就是怕杨胖子见到田可心后,会影晌他对林贤案的整体判断。
    可无巧不巧,老天居然又把田可心送到了他的面前。
    若是没有那四个蒙面人,等田可心交到东城兵马司手中,他再把田可心给放了,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没想到这个四个蒙面人弄巧成拙,反而让田可心引发了蒋瓛的重视。
    一旦田可心到了锦衣卫的诏狱,只怕老天爷也没有办法搭救,所以张十七只能孤注一掷,赌蒋瓛会把他的举动理解为迎合太子的意思,从而不敢再插手。
    而这一切的决定权在太子手中,他也转过头,一起等候太子的发落。
    这时候,他才发现,徐景永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凑在太子的耳边,在小声的说着什么,听得太子频频点头,还偶尔向张十七侧目一二。
    终于徐景永说完他要说的,退到了一边,蒋瓛上前请示道:“殿下,此女该如何处理?”
    太子微微一笑,问道:“张卿,你说此女是你青梅竹马的少时玩伴对吗?”
    张十七躬身道:“青梅竹马倒算不上,只能说小时偶尔见面,反而是他的爹与我彼为相熟,他家的包子,以前景永公子早餐时必定要吃上两个,我每天天没亮便要去买的。”喜欢光寒九州录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光寒九州录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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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