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遥问道:“为什么,你跟她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流啊?为什么会这么说话?”
张十七满腹苦涩:“有些事情,只有我和她才知道,你不会懂得,我现在很确信,真得很确信!”
盛云遥的心情无比复杂,张十七对林若初失望,对她来说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张十七所说的话,却再一次证明张十七对林若初死心塌地,根本就没有把半点心思放在她身上。
她看着张十七呆呆地坐着,满脸死寂,魂不守舍,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心里直觉得无比的心疼,她定了定神,安慰道:
“十七,你先别这么想,若初姐姐现在是郡主,郡主有郡主该守的礼节,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你单独说话的。
我不知道你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你想想看,有些事情,也许不是她的主意,而是燕王殿下,或者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呢?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抗拒?”
张十七一愣,盛云遥的话有些道理,就连徐妙清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林若初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替她自己作主呢?
这时候,台下那些意欲参张十七的人依然站着,眼前突然的变故让他们也茫然而不知失措,他们相互交头结耳,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太子在台下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道:“今日我大明朝借着方卿家和陆卿家辩礼之机,能吸引这么多青年才俊来一起参加,实在是我大明朝的一大盛事。
而更让本宫欣慰的是,广大青年才俊勇于针贬时弊,尤其是如徐景永徐爱卿这样的青年官员,能不怕得罪权贵,敢于表达自己的观点,实在是难能可贵。
在场的诸位爱卿,你们都是大明朝将来的栋梁之才,本宫刚才说了,只要我大明朝文死谏,武死战,大明江山必定万年不替。”
太子略略顿了顿,台下的吴沉立刻道:“群臣忠义,自古并不少见,但如太子殿下这么爱民如子,从谏如流的,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正如古语有云,千里马常见,而伯乐不常见,殿下广开言路,成就大明前所未有的盛举,完全是尧舜禹汤之风也,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台下的所有人都喊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太子摆了摆手,又道:“好了,今天晚上,本宫将在离此不远的御林军大校场设宴,宴请方爱卿和吴爱卿,除此以外,本宫还想在场上的青年才俊邀请八位代表一起陪同。
为了显示公平,这一次,八位代表并不由本宫选拔,本宫把这个权利交由永宁郡主,郡主,那位青年才俊的论点能让你印象深刻的,便把他请来晚宴吧。”
林若初在一旁站起来,微微福了一福,小声道:“臣女领旨。”
这时候,张十七身后有一个人小声道:“我早就听说,今天这场辩论,不仅是要请这些青年才俊谈一谈国策,还要替永宁郡主在这些青年才俊中挑选一位郡马。
现在看来,这些传言果然是真的,太子殿下让永宁郡主先八位代表,其实是让郡主作第一轮初选了,唉!如果我有机会作郡马,那就是一步登天了!”
旁边另有一人道:“你小子别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了,你连上去发言的资格都没有,郡主又怎么会注意到你,难道还是看你长得俊吗?”
前面那人道:“那可难说,上前去发言的就一定有机会吗?有人得确是上台去说了半天,结果还不是搞得群情激愤,若不是太子殿下宽宏大量,说不定就人头落地了。”
盛云遥在一边安慰道:“十七,你别生气,也别心急,现在是若初姐姐有了选择权,她一定会把你选进去的。”
张十七却连连摇头,面如死灰:“云遥,如果是刚才那一刻之前,我也这样想,可是,现在我却已经知道答案了,我根本连半点的机会都不会有。”
盛云遥大为不解:“这是为何?”
张十七颓然道:“她作不了主的,这一次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所有她要选得人,也肯定是早就安排的,她作不了主的,就能她能作主的,她也不会选我,我知道的!”
只听得台下的林若初终于开口了:“在场的青年才俊大都饱读诗书,博古通今,学富五车,而相较之下,本宫却是不懂政事,没有资格对诸位才俊的观点作出什么评述。
只是太子殿下抬爱,本宫只好勉为其难,挑选八位让本宫觉得印象深刻的才俊,本宫根据刚才各位的发言,认为......”
张十七身后那人又道:“早就听闻永宁郡主国色天香,有倾城之姿,现在虽然看不到长相,只是光凭这声音,便已经让我灵魂出壳了,我也不求能成为郡马了,有生之年,只要能一赌郡主的真颜,我便死而无憾了!”
他这话一说,立时有好几个人小声附和:“兄弟你这句话深合我心,真不知道我等是不是有这个福份?”
又有人问道:“太子殿下平时都在东宫的文华殿中设宴,这次为什么要选择在御林军的大校场设宴呢?”
旁边有人答道:“这还不懂啊?太子殿下为永宁郡主选郡马,今天下午这一场算是初选,也是文选,而晚上这一场可能是武选,东宫的地方自然不能打打杀杀,可是到了御林军大校场内,就没有这个限止了。”
“哦,原来如此,仁兄你果然英明睿智,看来一会郡主的名单中必有你的名字......”
这时候,台上的林若初开始宣布道:“本宫以为,可以获准参加晚宴的几位才俊包括,徐景永公子、蓝夜公子、朱能公子......”
她每报一个名字,便有人站起来,向太子和她鞠躬称谢,同时也接受全场如雷鸣一般地掌声。
她缓缓地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向下报着,张十七虽然早就猜到了最坏的结局,可一颗心仍然不住的下沉,不住的下沉,直如同堕入最黑暗冰冷的冰窖之中。
终于林若初报完最后一个名字,果然不是张十七,而是一个叫任平生的张十七从来都不曾听过的名字,然后道:
“今天在辩论会上发言的才俊很多,本宫只能根据自己的印象粗略选择,未曾挑选到的其他才俊们,你们也别灰心,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并不是你们不够优秀,而是本宫见识浅薄,望诸位才俊莫怪。”
立刻有人喊道:“郡主如此谦逊,真不愧是天之娇女,我等如何敢妄言郡主殿下浅薄,从今天起,微臣一定悬梁刺股,卧薪苦读,望下次再有此等机会时,能说出一番令郡主印角深刻的大道理来。”
又有人喊道:“臣等也回去苦读......”
张十七的心中已经彻底崩溃,他茫然地站起来,转过头就想要离开这里。
这时候,太子身边的李景隆突然躬身在太子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景隆的话似乎大出太子的意外,他突然转头,直直的盯着李景隆,目光之中突然大有威压。
自太子出场,言语之间一直风和日丽,让所有人都如沐春风,可就在这一眼之中,旁边的人突然感觉场内的气温骤然下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可李景隆似乎全没感到这种气氛,似乎满脸笑脸,低头躬身,等着太子的回答。
只过了数息功夫,太子突然扑哧一笑,轻声道:“景隆,今天的你,很是让本宫意外哦?”
李景隆也是满脸笑容:“微臣自小便在东宫长大,一言一行都深受几位老师教诲,殿下见之久矣,当无意外矣。”
太子点点头:“嗯,如说不意外,确也不意外,你的个性像极了表哥,还是喜欢坚持自己的原则的,不过这样很好,表哥有后,本宫最是欣慰!”
李景隆连忙长跪于地,把头在地上磕得梆梆响:“微臣代先父谢过殿下。”
太子站起来,拍拍他的肩,然后转头对旁边道:“今天晚上曹国公有事不能赴宴,按照他的请求,让张十七代表他来参加晚宴吧?”
立刻有太监大声宣布道:“太子殿下有旨,令张十七张大人代替曹国公参加今日的晚宴,钦此!”
这话一说,全场顿时一阵哗然,人人嫉妒欲狂,猜测张十七跟李景隆究竟是什么关系。
刚才让张十七获得一次单独上前演讲的机会,在张十七失利以后,又冒着得罪太子的危险,给了张十七一个直接入门的资格,这等待遇,便是一流的世家公子也不可得。
张十七完全想不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反转,不由得愣在当场,在他的内心,对这种如同作弊一般得到的机会深为不齿,可是另一方面,又舍不得与林若初的感情,一时之间难以取舍。
旁边的盛云遥和沐无敌连忙拉了拉他,小声提醒道:“十七,你别傻站着,还不快领旨谢恩?”
张十七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单膝下跪:“微臣领旨谢恩。”喜欢光寒九州录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光寒九州录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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