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鬼并没有直接回复杜夭的提问，而是回头望了一眼百米外广场上的动静。摆放在广场上的五具尸体，已经被运走，现场的警戒，也已经解除。陷入的混乱恐慌的广场，也回复了常态。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片刻后，杜老鬼才在杜夭的期待中，轻声解释道：“多少年来，江城境内的地下势力的两大巨头，都是‘皇天盟’和‘青龙会’。当年，海九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青龙会’，震动整个江城。虽然手段血腥残忍，行事方式过于嚣张跋扈，但却令得整个‘青龙会’臣服在他脚下。而原先的青龙会主，一家老小三十一口人，则被他点了天灯。经过多年的经营，‘青龙会’完全掌控在他一人手上。这是众人皆知的往事。事实上，海九当年孤身一人，来到江城时，曾跟我见过一面。要我助他一臂之力，拿下青龙会，事成之后，愿意将青龙会三分之一的地盘和势力，并入‘皇天盟’。他开出的条件，遭到我的拒绝。我和青龙会主周翔，虽然没什么交集，但我却始终认定，‘皇天盟’和‘青龙会’两大势力，必须保持相互牵制掣肘的局面，才不会遭到官方的打压。一旦海九把‘青龙会’的部分，并入‘皇天盟’，这会给‘皇天盟’带来灭顶之灾。更何况，当时我也不觉得，海九能够以一人之力征服整个‘青龙会’。事实证明，我看走眼了……也就是那次会面，在遭到我的拒绝后，海九提出要在三年后，与我一决高下定生死。我本就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一听海九这话，当即点头答应。”听完杜老鬼和海九约战的前因后果，杜夭的脸上，不免浮现出一抹无奈之色，轻叹道：“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大佬之间，竟然有一段如此荒诞奇葩的交集。”杜老鬼眯了眯眼，轻拍着光滑的脑袋，意味深长的感慨道：“我这些年来，也见识过无数天之骄子，但海九却是人中之龙。在邪神回归之前，谁也不知道海九的身世来历。直到前段时间，邪神归来，轻易不现身的海九，对邪神行跪拜之礼，众人这才知道，海九竟然是邪神的旧部。来到江城，集结实力，是为了追随邪神，东山再起。一个是人中之龙，另一个则是人中之神。两人联手，可谓是所向无敌啊。”杜夭深以为然的点了下头，柔声道：“据我所知，海九对邪神忠心无二，甚至当众说过，要把青龙会主的位子，交给邪神，但却被邪神拒绝了。”“连海九这种人物都誓死效忠于邪神，由此可见，邪神在当今世上的影响力和召唤力，有多恐怖。”杜老鬼轻抚着双手，发出由衷的感叹。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的杜夭，却是脸色绯红，一颗芳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起来。短暂的沉默后，杜老鬼突然一声惊呼，满脸醍醐灌顶的神情。杜夭不解的问道：“老爹，你怎么啦？”杜老鬼连连呼出几口浊气后，这才嘶声道：“我终于知道海九这次现身的真正用意了。”“是什么？”杜夭愈发的疑惑，追问道。杜老鬼深吸一口气，涩声道：“他是为了阻止我向官方自首。”黛眉紧蹙的杜夭，脑海中念头百转，却始终想不明白海九这么做的原因。杜老鬼显然是看出了杜夭此时的心中所想，轻声叹息着，“应该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的。”“会不会是邪神？”杜夭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回应道。在她看来，只有邪神，才有资格命令海九。杜老鬼摇头苦笑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我还以为自己暗杀文传留的事，能够瞒过邪神的耳目，没想到还是被邪神察觉到了。倘若海九阻止我自首，是出于邪神的指使，那么，邪神是否已经知道，官方不会深究文传留之死？”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杜老鬼花白的眉峰，也在不知不觉间，紧紧蹙起。——离开酒店的海九，进入停在路边的一辆房车内，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变得严肃认真起来：“灵主大人，我已经成功阻止杜老鬼向官方自首。”海九的声音里，更是带着无尽的崇拜和景仰之意。他的话音一落，手机那头就传来叶天低沉浑厚的声音，“这么说来，文传留真是死于杜老鬼之手？”“从杜老鬼的神色，以及他和杜夭的对话中，我可以绝对肯定，刺杀文传留的凶手，就是杜老鬼……”海九压低声音，将他之前，隐身在杜家父女二人身边，听到的对话交流内容，巨细无遗的如实转告给叶天。当他汇报完毕后，他听到了手机那头的叶天，发出一声轻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喃喃声，“杜老鬼这么做，又是何苦呢？即便他不为我杀了文传留，我也不会在近期内杀他。即便他为我杀了文传留，我也不会对他心存感激。他这么做，纯粹是一厢情愿。出了力，却还不讨好。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稍作沉默后，海九又小声跟叶天说起，自己约战杜老鬼，决定在下月初八一决高下定生死的事。听到海九这番话的叶天，此时正站在名苑华府别墅的院落内，眯眼观察着爬山虎的生长蔓延势态。几分钟后，叶天才意味深长的开口道：“老九，你这又是何苦呢？本该由我亲自了解杜老鬼的性命。可是，你却强行出头。没有这个必要。”说出这番话时，叶天赫然听到手机那头的海九，发出急促的呼吸声，显得很是惶恐不安。叶天话音一落，海九诚惶诚恐的回复，再次传入他的耳中，“灵主大人，真的不是我要抢您的风头，是在会因为，我跟杜老鬼当年就立下约定，要在今年的十月初八，一较高下。我也没想到，会抢在您前头，率先杜老鬼交手。当年，我……”说话间，海九如实将当年自己和杜老鬼约战的前因后果，毫无保留的告诉给叶天。叶天听完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在决战之前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精蓄锐吧。杜老鬼修炼到大圆满境界的‘神魔断狱功’，威力奇大，不容小觑。决战前，你把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告诉我，我到现场，给你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