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不是还有兵部吗?范勇干什么去了。
其实如果兵部真做点什么,京畿道行军大总管完全可以撸掉兵部尚书的乌纱帽自己做,那时候,皇帝的处境会更好吗?
全天下的兵马都听一人调度,谁是皇帝,还有谱吗。
所以不是兵部不作为,而是没那个政治能量。十几万边兵就怼在首都以北,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为拉拢和平衡京畿道行军大总管的权利,往往都是裙带关系加经济拉拢,而且最绝的是这一代女皇公孙芸惠想到了绝妙的注意。
当初为了让薛伯充支持自己上台,光做亲家风险还太大,没利益下边当兵的未必卖命,所以把户部默许纳入薛伯充势力范围。
好处是拉住薛伯充,同时为登基后,制衡和户部,让户部难以继续一家独大,同时扶持自己的兄长公孙行遥制吏部,所以现在的户部,其权力其实要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小。
换做是鼎盛时期,这种权力架构无疑是开国以来最好状态,但在当下,仅仅是勉强维持。
因为军人势力与经济势力勾结,军人集团必然会膨胀,这是必然结果。
十多年过去,苗头已露,即便他薛伯充没有非分之想,但是下边的人和他们的依附网络做什么,薛伯充能约束一个,难道能约束成百上千?
有时候,情势发展到那一步,往往都身不由己,即便你不想跨出哪一步,下边的人就会推着你去干。
与其说薛伯充让林毅贤、司徒潭忌惮,不如说薛伯充下边的军人集团让文官集团担心。
但这不是军人集团的错,根本上是制度不能与时俱进,而认知和顽固既得利益集团的政治阻力,又阻碍了改革和发展,然后又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军人集团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制度上缺乏引导,你光约束起来没用,因为约束的条框往往是死的,你得引导,并适当调整制度,让坏的一面发挥其有利的价值。
军人集团真就比文官集团贪财好色?这未必,军人集团的本职仍然是戍边卫国,开疆拓土,至少在农耕文明下,秩序尚未建立的时期是如此。
所以根本上是得引导军人集团这股能量,使之有利于国家,而不是一味的看到坏处,走上另一个极端,结果比军人集团独大更糟。
宋朝以前好歹中国版图始终处于扩张期,宋朝以后多数时间开始减肥,甭看满清入关后好像胖了一圈,可一千年前这一圈地方不还是汉唐朝的,甚至更远。
但凡是都有其两面性,用好了是利,用坏了就是弊端。
林毅贤嘱咐了许久,刑部尚书田诚又向王柬交代了一应细节,一行人等携执金吾千人,赶赴海通平息民变,抵达洛河码头镇时,周晟与全衡携护卫数人在此等候已久。
“王柬大人。”
周晟略施一礼,王柬还礼道:
“想必莱王是为沈云卿而来。”
“正是,不知王柬大人能否通融一下。”
“既然是莱王殿下,下官怎敢滋扰,不过还请殿下从速,以免下官为难。”
“请王大人放心。”
说通了王柬,周晟与沈云卿说:
“随我进屋去说。”
“什么事神神秘秘还得进屋去。”
“有人想见你。”
“谁?”
“一个女人。”
“王妃?”
“你去了就知道。”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截囚的。”
此言一出,王柬、周晟二人不约而同脸颊抽搐,王柬忙是说:
“宣德郎,你这要是跑了,可就是坐实了反叛之罪,你可自己掂量。”
“放心王大人,沈某知道轻重,真要是跑了,陛下还不挖地三尺把我揪出来。”
其实沈云卿想说,我就是跑了,你们也找不到,直接招募三千童男童女,出海随便找个大陆了却余生,公孙芸惠还难不成还能跨海来抓我?
随周晟来到一处宅院,进屋之际空无一人。
“人呢?”
“在里边,你自己去。”
“到底是何人?不会是陛下吧。”
“你有这么大的脸面吗,赶紧去,别让人家等久了。”
周晟玩神秘,沈云卿反倒是觉得有什么阴谋诡计,揣着好奇和小心来到内室,结果倒是挺意外。
“公主殿下”
周雪琳紧紧注视着他,轻声细语说:
“你坐吧。”
“罪臣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吧。”
“谢公主。”
径自落座,沈云卿还有些拘谨,他并没想过要见自己的会是周雪琳。自从楚惠儿远嫁和亲后,周雪琳性情变化很大,整日郁郁寡欢不得其乐,人很是憔悴。
“今日见你,是有几件事要与你说,你可听仔细了。”
“请公主殿下明言。”
“海通民变还望你谨慎处置宽待百姓,我不想因民变而开杀戮。”
“请公主放心,罪臣定竭尽全力,保全公主声誉。”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唯独不放心此去两江,盐商势力颇大,你此番当自己小心,不要误了性命。”
“此番南下随行执金吾千人,若非盐商造反,绝无伤及罪臣性命之可能,公主不必忧虑。”
“话虽如此,但时局动荡,当十万分小心才是。”
“多谢公主挂念,罪臣自当小心谨慎。”
言语至此,周雪琳面浮红光心头微颤,看着沈云卿,又是埋头有些羞臊,沉寂了片刻不见其说话,沈云卿以为就交代这些事,遂是准备要走。
“公主若无他事,罪臣要赶路了。”
“等等!”周雪琳将他喊住,此刻脸颊滚烫面红耳赤,鼓足了勇气压低了嗓子扭捏说:“另外……另外,此番你若无罪开释,我希望你能向母后提亲娶我。”
“提,提亲!”沈云卿愣是觉得喝了二斤老白干下肚,晕晕乎乎有些踉跄他忙说:“公主殿下千金之躯,罪臣岂敢亵渎。”
“宫女是女人,皇家公主也是女人,为何不能自行寻找意中人。我只不想嫁个无情无义的郎君,想让你助我脱困出囹圄。”
“可,可公主若非中意良人,就是下嫁沈某也是落得个不喜,公主又何必为难自己,为难在下。”
“你也知道,自从惠儿出嫁后,我心中难过已久,皇家的婚姻终究是政治,我若不喜,母后也不会依着我,你若向母后提亲,母后多半会同意。”
“可,可沈某已有心爱之人,岂能再娶,辜负良人。”
“是独孤玥儿姑娘吧,我知她爱慕于你,我也非是不近人情之人,你若要三妻四妾,纳一两个妾室,我也不拦着。但是按皇室的规矩,你只能娶我为正室。”
沈云卿颇有些醉了的感觉,感情公主都是思想开放追求婚姻自有的啊。见沈云卿迟迟没有接应,周雪琳心中有些焦急,她又是问:
“你难道不愿意,还是说本宫不如其它女子美貌。”
“不,公主貌若天仙,岂能不美。只是沈某一时间还难以接受,能否容沈某考虑考虑。”
“也好,此去南方需得时日,你考虑好了,本宫等你。”
“多谢殿下,那在下告辞了。”
“嗯,一路上多加小心,我等你。”
周雪琳含情脉脉的目光让沈云卿颇有些害怕,那是一种渴望挣脱枷锁和牢笼,渴望自由的目光,但是这段婚姻真的就会幸福吗?不见得。
待等沈云卿出屋,周晟一脸正色昂着头,颇为得意说:
“怎么样,都知道了?”
“殿下早知道是吧?”
“诶,女人心深不可测,孤也是今日才知妹妹心中早有你。”
“呵呵。”沈云卿阴阳怪调接着又说:“无论沈某如何作为,这个烂摊子都是越来越大,我死猪不怕开水烫,脑袋就一个,你们怎砍,都只有一个。
反正最后都是你们周家的江山,沈某不过是一缕烟云,散了也就散了,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带不来也带不走,都是身外之物,随你们折腾吧。”
“那你是答应了?”
“我还没决定,杀的我措手不及,总得给沈某时间去向我原配夫人交代吧。”
“原配夫人?”周晟顿时回过味儿来又说:“独孤玥比孤妹妹可是差的远了,日后做个妾室也无妨。”
“那按莱王意思,日后也多纳几个,让王妃殿下心里多个疙瘩?”
听到这里,周晟脸色刷一下黑到锅底:
“你说得多了,赶紧上路去,别误了朝廷大事。”
“要纳妾得趁早,若是晚了,可就伤了我那表妹的玲珑心。”
话音落下,沈云卿负手在后,优哉游哉出宅院。
待其离去,全衡不明所以问周晟:
“王爷,纳妾得趁早是啥个意思啊。”
周晟脸一黑说:
“本王怎知道,你问他去。”
“哦……”
这“纳妾得趁早”翻译一下就是,折腾得趁身体扛得住的时候多折腾,年大了可伤肾。
同时如果早纳妾,无论纳多少,年龄上与高若萱相差不大,即便有个四五岁,待等上了年纪风韵不在,五十岁和四十四五岁的姿色相差也不大,所以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喜新厌旧专宠后纳妾室,尤其是跟原配夫人情投意合。
当然,实际情况是男人年纪大了,专门“纳”小妾,七十岁的心脏,十八岁的心,八十岁的身子骨,专爱十六岁的情怀,这等现象不乏有之。
待到登上南下的大船,天空下起蒙蒙细雨,似乎也在预示着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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