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溺在幽暗恐怖的深海里。四周是悄然蔓延的寂静,伴随着大脑里一种无故的类似快要窒息的恐慌以及剧烈跳动的心脏的脉动。
双眼紧阖着,我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无止尽地下沉着。
身体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临近分娩的母亲慈祥温柔地抚摸着她隆起的肚皮。不是很明显,但我依旧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肚皮上游走。
“醒醒,孩子,醒醒。”
如此温柔地声音在这片黑暗里就像深夜里的一颗散发着柔光的星星。它是那样的渺小,又是那样的耀眼。
“你该醒来了……”
它的声音很轻,可我依旧能听见它不断重复呢喃着我的名字。之后,那愈来愈剧烈的光芒像一双大手将我从冰冷又黑暗的深海里轻轻托起。
我拼命忍着侵袭着大脑的困倦感,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光线慢慢进入眼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围在我周围的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我强忍着不适感又眨了眨几次眼睛,四周终于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即使鼻子上插着输送氧气的管子,可我依旧能闻到空气中飘有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这时,我看见最左边的人影将手中的本子和上,又顺手将身边拉起来的帘子拉开后说道:
“这样就好了,年轻就是好,醒的早。”
随即,那个最左边的身着白衣大褂的人就先转身离去了。
“怎么样?”妈妈焦急地凑上来,细细的询问我此时的感受,“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此时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此时的我就像脱了水的鱼,浑身无力的瘫在床上。手术过去很久了,麻醉才渐渐散去。没有了麻醉的抵制,那剧烈的疼痛像洪水一般涌来,我咬了咬牙,忍住想要昏过去的冲动。
“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再休息一下了。”我用尽全力点了点头,就又沉沉地睡去了。
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淡淡的晚霞倾洒在我的洁白的被子上,为它染上了一点红晕。这时我才发现插在腰间两侧的四根管子。
“妈妈,这是什么?”
“引流管啊!把你肠子里的垃圾全部引出来。”
我忍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上面的两根管子,一股剧烈的疼痛便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嗯。”妈妈看我忽然发出一声呻吟,便慌张失措的轻抚着我的脸颊,“怎么了,很痛吗,宝贝,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我一心二用地听着妈妈的安慰,疼痛刺激着我刚刚退去的疲惫又如洪水猛兽一般气势汹汹的赶来,上眼皮沉重得快要和下眼皮打架。
“乖,睡觉吧,睡去了就不疼了。”妈妈温暖的手盖在我的眼睛上,我一边感受着从双眼中传来的温暖一边放弃了挣扎,在妈妈的注视下再一次沉沉睡去。
每一次醒来,都是同样无趣的早晨。
对于禁食,我嘴上说着很抗拒,可我心里是无所谓。这种口是心非的滑稽的表演,只是我想让因为照顾我而尽心尽力的疲惫无比的妈妈开心一下而已。
“您好久没笑了呢……妈妈……”
“没有,你没看我这就在笑了吗,乖,宝贝,你很快就会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吃热腾腾的饭菜了,就可以回家睡软软的床了。”
对于我日渐瘦削的身体,妈妈也是十分担忧。这天,医生来例行查房,当他们看到我的引流管可以轻易移动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我们可能要二次缝针了。”
傍晚,他们便开始了二次缝针的准备及操作了。即使被被子挡着,可我也能感觉得到,那根又冷又细长的针接着黑色细线扎透我的皮肉。
此时,疼痛的感觉在身体里不断游走,大脑浑浑噩噩的,耳边是细细的嗡鸣。我紧咬着下唇,不让嘴里传出一丁点痛苦的呻吟,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我还能感觉到涌出的血液滑落皮肤的瑟缩感。
线穿进针扎出的小孔穿入皮肉,线上的细毛和肉摩擦着,接着随着针而引出。医生轻轻拉扯着针线,他的双手像在跳华尔兹一般优雅地上下跳跃,可那疼痛却像燃烧的大火愈演愈烈。
我试图转移注意力,在一片混沌中,我忽然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妈妈。我看见她的双眼布满血丝,我看见她的双手无力地垂放在两腿边,我看见她微微佝偻着的身躯还有那挺直的双腿,是那样的脆弱,又那么的坚强。
我看不透她此时的心情,她的双眸此时是那么的深邃,那么的幽深,像茂密繁丛的树林,又像平平无奇的沼泽。
她此时和周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疼吗?”结束后,妈妈坐在我身边,低着头默默地喝着她手中的已经冰凉的水。
“疼啊,妈妈。”我本欲脱口而出的否定,却在望进她的双眼时便吞了回去。那漆黑的双瞳,就像邈邈银河里,那神秘而幽暗的万千黑洞。
“我好疼啊,妈妈,我好疼啊。”随后,她将我紧紧地拥在怀里。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此时,她与周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喜欢请你在黎明之前呼唤我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请你在黎明之前呼唤我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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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